李寂顾不得身上的痛,连滚带爬站起来想要去夺易鸣旭身上属于他的东西,但易鸣旭跟逗猫儿一样伸长了手,又往后退了两步,李寂只得被逼着往前走,怒道,“还给我。”
三十秒后,手机铃声停了,李寂还是没能拿到自己的手机。
李母现在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因为他这么晚还没有回家,接不到他电话,一定还会再打过来,李寂心里焦急,想要在手机再响起前夺回来。
却没想到陈谨用饱含笑意的声音说,“原来你怕这个?”
李寂动作顿住,猛地瞪向陈谨。
陈谨面不改色,“怕你家人知道吗?”
李寂不说话。
“知道倒是没什么的,” 陈谨假模假样地点点头,“就是怕你再不认个错,我会没有耐心,忍不住跟你父母见个面。”
李寂瞠目欲裂,陈谨的话无意戳中他的软肋,他怒不可遏,“你疯了吗,我们的事,牵扯我父母干什么?”
陈谨歪头一笑,眼里都是寒冷,“我乐意。”
李寂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咬紧了牙——仅仅是两天,他就见识到了钱权的力量。
学校包庇,就连警局都拿易鸣旭和陈谨没有办法,他家是最为普通的工薪阶层,拿什么跟易家和陈家斗?
赔上他一个不够,难不成还要他赔上整个家?
见李寂不说话,易鸣旭修长漂亮的手又熟练地转起手机,而手机铃声也在他的转动中如期而至。
李寂浑身僵硬,看着易鸣旭按下拨通键,呼吸都窒住了。
是很清朗的少年音色,任谁都听不出来这声音下藏着怎样的恶劣,易鸣旭看着李寂说话,“阿姨您好,我是李寂的同学。”
“李寂忘记跟您说了,他今晚到我家补作业,要晚点才回去。”
“好啊,我让他跟您通话。”
易鸣旭上前两步,把手机凑在李寂耳边,目光炯炯地盯着李寂,仿佛只要他说出什么让自己不乐意听的话,立刻就会透过手机把李寂的家摧毁得干干净净。
“李寂?”
听见母亲的声音,李寂勉强回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与平常无异的口吻说话,“妈,不好意思,忘记跟你说一声,我在同学家呢,你别担心。”
“你这孩子,”李母松了一口气,“以后不回来吃饭要提前说知道吗,给你发了好几条信息都不回,多吓人啊。”
李寂不想在易鸣旭和陈谨面前流露出弱态,但还是忍不住地红了眼眶,他闭了闭眼,吞下所有的委屈,“嗯,知道啦,以后不会了,你跟爸快点吃饭吧,我还要刷题呢。”
“别只顾着刷题,赶紧吃饭。”
“嗯。”李寂咬了咬唇,怕泄露了自己的哭腔。
“那我挂了,早点回家。”
“嗯。”李寂鼻音浓重,盘旋在眼里的泪控制不了砸了下来。
他答完这一声,猛地夺过手机掐断通话,愤恨地瞪着易鸣旭。
易鸣旭盯着他通红的眼,再一细看,已经没有了眼泪,他觉得神奇,怎么有人能在冷漠和脆弱之间迅速切换。
“满意了吗?”李寂咬牙切齿。
陈谨也在看李寂,也清晰地见到那颗透明的泪珠滚落,他兴奋得微微战栗,三两步上前,抢在易鸣旭之前说,“我想带他走。”
易鸣旭皱眉,“去哪?”
陈谨的圆眼闪着炙热且疯狂的光,像是要把李寂灼出一个洞,过了会,才回答易鸣旭的话,“你不是嫌他太刺头吗,这样,你把他借我一晚上,我保证他言听计从。”
李寂忍不住地抖了下,他猜不出陈谨要对他做什么,但本能地察觉危险接近,下意识道,“我不跟你去。”
易鸣旭有点犹豫,他和陈谨认识五年,陈谨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只会比自己更狠,把李寂交到他手上,李寂免不了吃大苦头。
但那又怎么样呢?李寂只是他心血来chao拿来消遣的一个小玩意,给陈谨玩玩又有什么,再说,他确实想看看,陈谨能有什么办法让骨头比铁还硬的李寂听话。
于是不顾李寂的意愿,挑了下眉,“你带走吧。”
李寂惊觉他们是真将自己当成一个随手能转送的玩意儿,悲与怒夹杂,叫他浑身的血ye都在无声地呐喊。
他退了两步,陈谨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手腕。
陈谨的手好热,与他被冷水浇灌的肌肤贴在一起,像是要把他灼得融化。
陈谨笑得露出一颗小尖牙,用力一扯,就把李寂扯得往前踉跄好几步。
李寂现在浑身是伤,又被冷水淋过,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像陈谨的附庸品一样被拖着走。
走至体育室门前,他鬼使神差往后看了一眼,正对上易鸣旭的视线,就像是处升的新月,泛着幽冷的荧光。
冻彻骨血。
被易鸣旭打,和被陈谨打,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寂放弃了抵抗,陈谨把他拉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