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现在心里在担心什么。”哪吒之友笑道,“你心里一定在打鼓,生活在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是敌是友,对不对?这一点倒是大可放心,我刚才不是说过吗,在你身上发生的一切,对于你的机构来说属于核心机密,深知内情者屈指可数,他们必然不容许秘密扩散,所以长期以来一直严加防范,相信不会轻易透露给你身边的小伙伴。总而言之,尽管你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但一时半会还达不到万分险恶的地步,你也不必手忙脚乱、草木皆兵。”
萧飒沓用手抚平碰碰乱蹦的小心脏,心说完犊子了,这下倒好,做人彻底失败,搞得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了,怪不得之前即使借助机构的力量也查不到任何关于身世和亲人的线索,敢情是人家诚心隐瞒真相,不让自己知道!
那接下来又该怎么做,向邢英华摊牌,然后脱离机构?
在内心深处,早已习惯了作为M机构一员在一团又一团迷雾中拨云见日,与鸢儿丫头和司徒青洛他们并肩作战,享受有龙纹作为后盾的安全感……
“怎么,听你的意思,对眼前的生活空间还有留恋不成?”哪吒之友不屑。
“让一个人放下一切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萧飒沓用手触碰黑色挎包里好端端放着的凤足。
“双生树下,你和你珍视的那个人一定会有个了局的。”哪吒之友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在你身体里播散的种子,自然会指引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在我身体里撒播的种子?拜托,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种东西只能在心里发芽好不好……
“您说的,我根本听不懂,我只要那个人无恙。”萧飒沓的表情显得很决绝。
“你完全可以做出那样的选择,你有这个权利。”哪吒之友摊摊手。
“那就好,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失去那个人……”萧飒沓如释重负。
“你倒不怕对方是机构为你Jing心设计的陷阱?”哪吒之友话带讥诮。
“不可能,决不会,那个人没理由骗我。”萧飒沓无比断定地摇摇头。
“不到最后关头,没人知道结局。但愿你的等候不是徒劳。”哪吒之友的声音里夹杂着感慨世事无常的意味,“记住,遇事一定不要做出轻率判断!”
“阿花婆,也就是今晚带我来见您的老太太,居然说前不久在北新桥见到过照片上假扮我亲生父母这一对男女,而且这两个人越活越年轻了,跟二十来岁的少男少女没有区别,您说这可能吗?”萧飒沓突然想到刚才哪吒之友曾经说过,照片上的一男一女已经出发去通远门了,但阿花婆分明见证过这两个人在林儿胡同尖顶小楼的二层被黑衣人处决掉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我有多大?”哪吒之友回答得莫名其妙。
“我真的还有不少疑问毫无头绪,希望你不要简单敷衍过去……”萧飒沓正怯生生地求助对方,不料哪吒之友竟当面把手过来,指尖似乎捏着一根仿佛是用白纸卷成的小小纸棍。
“这又是什么?”萧飒沓不知对方用意何在,只得先伸手接过来。
“我的临别赠言。”哪吒之友得意地哼了两声,“起决定作用的好东西。”
“起决定作用的好东西?”萧飒沓惶惑不解,怔怔地望着对方。
“你知道的,不用多解释。”哪吒之友微微点头答道,“虽说即使没有我的临别赠言,你也终究会揭开令人困扰的谜题,但我给你这条临别赠言,可以帮你有效节省思考的时间。”
萧飒沓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细如火柴的纸棍展成一张长方形的纸条。
只见上面写着由七个英文字母组成的单词:pinhole。
☆、原来你们合起伙来玩我
“这到底是……”萧飒沓昂起头,打算像之前那样再度寻求哪吒之友的点拨,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伫立的位置。
“人面不知何处去”,只剩下隐约从身后传来的夜店笙歌。
起风的夜,偶尔几声熟谙的鸟鸣传入耳畔。
萧飒沓呆呆地杵在原地,默默忍受着脑海里各种纷繁芜杂情报引发的信息爆炸。哪吒之友来无影、去无踪,历来占据主动权的都是他,他想透露什么就透露什么,不愿透露的就守口如瓶,既然他说“临别赠言”,那就谁也阻挡不住他离去的脚步。虽说有关父母的生死、《大神之门》一书的作者、机构在自己周边布局的目的尚未可知,但到底从哪吒之友那里获取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是啊,还有很多要紧事等着自己处理,现在不是无Jing打采的时候。
目前的处境够糟糕的吗,还有比这些年来浑浑噩噩的营生更糟糕的吗?
是时候适当让神经麻木麻木了。本来拥有的东西就不多,无欲则刚……
不过,哪吒之友所说的pinhole,读起来怎么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pin……hole……
眼前蓦然飘过一缕粉红。
粉红,萧飒沓曾经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