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平静笑着,活泼道喜,让顾青瓷尽管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已。
背过身,傅景却搬出太皇太后的懿旨,对着皇帝哥哥半下令半撒娇地说:“哥哥,顾青瓷是归我的人。你不要动她。”
她的哥哥从小宠她纵她,更何况这次她的要求格外认真严肃。
他既然点头,答应了,便不可能碰顾青瓷。
“……”
一直看着傅景长大,在太皇太皇驾崩后来到她身边的弘祈嬷嬷,苦口婆心地劝说她这事做得不对。
她说:南临公主随侍郡主良久,就算没有功劳也应该有苦劳。
郡主却是拆了她的青云之梯。
“况且这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住一世。来日她若得势,恐怕要报复于郡主。既要得罪,不妨彻底斩草除根。”
景星郡主闻言下巴扬起,明明心碎得要命,却要摆出愚蠢而骄纵的模样说:“她一日是我宫里的人,便一生是我的人,在我大燕的朝,岂能有她得势的时候?”
“……”
顾青瓷起初不知道她在背后偷偷做的事。
离宫前,她还在后院给她种了一棵小桂花树,笑着说:“等树开了花,姊姊便也回来了。”
朝露待日晞。
秋节到来的那股香气,总是游进睡梦里。
……
后来,再再后来。
满城寒冬,傅景上山进寺跪在佛前。她是一路三叩九拜着上山的,岩石青阶上,磕破了额头。
青烟缭绕于低垂的眉间。
她想,若有来世,一定不要让顾青瓷记得自己,得换作她来到顾青瓷的身旁,对她好。
二愿她体质康健,百病不侵。
三愿……愿顾青瓷能遇见良人,相偕终老。
“……”
月华隐匿在厚厚云层里,夜色沉沉。
窗帘和玻璃遮挡住外面的光和音,房间里寂静似虚空,让刚刚睁开眼睛的人分辨不清时间和空间。
傅景发觉自己脸上冰凉凉的,竟然全是眼泪。
“……”
—
酒吧里客人稀少。
傅景端着橙汁,咬着吸管盯着吧台说:“安久姐,你新招的调酒师怎么没看见?”
陶娴随口说:“今天你来了,人家当然没来。”
傅景抬眼:“我今天可是客人!”
“怎么昨天没来,”陶娴轻松地扯开话题,“今天顾青瓷没在,昨天倒是来坐了大半天,她没告诉你吗?”
傅景:“哦……”
告诉了。
傅景的手机收到消息的会振动提醒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却隔了很久,才装作忙完的样子回了个没有空。
知道顾青瓷昨天来了,今天肯定不在。
她才来的。
反正待在家里也心慌。
旅游回来之后,傅景莫名对顾青瓷有种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感觉。
不是惧怕着她的那种不敢。
而是害怕自己不够好的退缩怯懦。
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这样了。
像一个村妹刚刚进城,本来穿着漂亮布裙自觉娇俏,人chao涌动间,却根本没人会注意自己。
然后左右望望,才发觉街边大美女或小少女们,一个个服饰时髦光鲜,手里的皮包光泽,脚上的皮鞋光亮。身上带着举手投足的自信。
小村妹低头再看看自己,难免怯怯的。
“……”
“诶呦,”陶娴见她表情复杂,不由凑过来关心地问,“看来旅游的时候受气了?顾青瓷对你不好。”
傅景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不是她。”
却又不说别的。
陶娴立刻明白了些。
“玩牌吗?”
“不玩了吧,”傅景望了圈四周的人,叼着吸管嘟嘴,“跟你们玩有点没劲,你们人多势众的,光欺负我一个人。”
见她握着手机在打字。
“安久姐,你和谁发消息呢?”
“没谁。”
傅景继续问:“我妈妈丢给我两张游乐园的门票,你周日有空吗?”
陶娴收起手机,抱歉地笑笑,“周日正好有事,约了人逛街。”
“秦子衿周日也没空,她也是约了人去逛街,”傅景嘟起嘴巴,有点不太开心地说,“你们的朋友都好多。我以后也要多多交朋友。”
陶娴笑容停了下,又继续对她微笑:“小傅景那么可爱,想跟你交朋友的人一定都排队呢。”
傅景垂眼,指尖拨弄着吸管说:“不可以说没有,但我总是不太能知道她们过来想跟我当朋友的目的,所以我喜欢一个都不搭理。”
“……”
这话,既高傲又委屈,胆怯又从容。
陶娴几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扯开别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