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礼,这几天辛苦你了。”自从上次的合作后,沈琳是沈家唯一见到他还会有好脸色的人。
“主要是张医生他们辛苦,我没做什么。公证马上就要开始,你待会儿跟他们一起进去听吧。”
沈琳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
沈卓礼笑了笑,语调有些自嘲,“我姓卓,不姓沈,跟你们进去干什么?”
沈琳一时有些语塞。
等她进了病房,沈家其他人已经齐了,见到她出现,都用有些责备的眼神看着她。
沈琳心里清楚,他们还在记恨她之前把股份卖给沈卓礼的事,毕竟她帮着一个“外人”伤害了沈家的利益,现在这些所谓的亲人见到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她也冷着脸,找了把凳子坐下,高高昂起头,懒得理会他们。
律师见人到齐,便翻开记录板,走到病床前,微微弯下腰,跟床上的沈正德开始讲解遗嘱公正的流程。
沈正德已经很虚弱了,浑浊的眼睛里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死寂。律师在他耳边重复了几遍,他才慢慢听懂了他的话。
“开始吧……”他嗓音嘶哑,大概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现在的心态反而比之前要平和。
随后,他断断续续说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他竟然打算把自己剩下的遗产平分给除了沈卓礼之外的所有子女!
王素娥听到老爷子的话心都寒了,沈琳这个背叛沈家的小姑子凭什么能跟他丈夫分到一样多的遗产,她明明应该什么都得不到才对。
她丈夫牺牲最大,现在还在牢里,为什么老爷子就不肯多分一点给他们呢?
她心中怨恨的不行,然而见沈建军没有意见,也只能不甘的紧紧攥着膝盖上裙子的布料。
沈琳听到律师宣读遗嘱,也有些震惊,她来这儿其实不是为了争遗产,只是想来见老头子最后一面,没想到老头子却没有记恨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沈琳小姐,沈老先生还有些话想跟你说。”律师忽然喊她的名字。
沈琳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有些恍惚的走到病床前。
沈老爷子看到她,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亮光。大概是人之将死,他忽然意识到他前半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就是把沈琳赶出了公司,让这个女儿对他彻底心寒,之后才会跟沈卓礼合谋背叛他。
现在大限将至,再见到沈琳,想到她小时候粉雕玉镯,软软的捉着他的胳膊叫他爸爸的模样,他一时悲从中来,后悔不已。
“小琳,爸爸想跟你道歉,当年我不应该让你离开公司……你能原谅爸爸吗?”
握着父亲枯瘦的手掌,沈琳心头像是被什么用力揪了一下,她低下头,眼眶里热泪涌出。她或许怨恨过他,然而看着已经时日无多的沈正德,她现在心里半点恨意都没了,只剩怜惜。
“爸,你放心吧,我原谅你了。”
“你大哥身体不好……维希和维杰又太年轻了,以后公司和家里的事还得要你多帮衬……好吗?”
沈琳含泪点点头。
“把维希和维杰叫来吧,我跟他们俩说说话。”
立完遗嘱的当天晚上,沈正德便在睡梦中去世了。
看着沈家人围在他的病床前哭成了一团,沈卓礼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去了走廊。
他刚要进电梯,身后忽然响起沈琳的声音。
“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一个条件吗?”
沈卓礼脚步一顿,转头看她。之前沈琳把自己手上的股份卖给他时,向他提了一个条件,说之后如果有什么事,沈卓礼必须帮她,沈卓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你说。”
“我之前卖给你的那部分股份,我想再买回来,可以吗?”
沈卓礼沉默了几秒,沈琳以为他不乐意,表情微变,正斟酌着该用什么话来说服他时,对面的男人却忽然笑了笑。
那个笑容让沈林脊背有些发冷,觉得男人似乎已经看穿了自己。
“当然可以,我答应过的条件,自然说到做到。”
从医院出来,外面下起了小雨,深秋的街道洒满落叶。沈卓礼踩在落叶上,听着脚下发出的树叶碎裂的咯吱声,心里有种异样的平静。
一辆黑色宾利静静停在树下。
司机看到他过来,连忙给他撑伞,替他打开车门。
“你怎么淋shi了?之前让你带伞也不带,万一感冒了怎么办。”等在车里的翟思洛看到他,有些担忧的抽出纸巾,帮他擦了擦黑发上的水滴。
“他刚刚过世了。”
翟思洛动作一顿,很快就反应过来沈卓礼嘴里的他是谁。
他没说话,只是张开双臂,默默抱住满身水气的男人。
沈卓礼伸手回报他,修长的手臂紧紧的扣在他腰上,用力的仿佛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血rou里。
男人语调嘶哑,“小洛,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人?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