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留着长头发的巫师点点头,他的服装与传闻中毫无相似之处,却也和一般的巫师穿着不太相同,此时长发巫师穿着黑色的燕尾服,优雅地拿着魔法棒,坐在草地的枯木上,却像是坐在温暖的书阁里般惬意。
男孩的眼睛瞟了一眼巫师锃亮的皮鞋,好奇为什么经过与荒野巫师那么激烈的战斗后,这个人的鞋子还可以保持整洁。
长发巫师虽然看着不太一样,但和其他所有孤独生活的巫师一样,不太懂的人情世故,这时巫师注意到男孩的视线,顺着视线把男孩重新扫视了一遍,那双破了皮的脚被这扫视吓得往斗篷下一钻,消失了踪影。
长发巫师理解错了鬼切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把皮鞋一脱,赤着脚走过去,递出皮鞋时还贴心地问:“也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
鬼切动了动嘴巴,为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无所适从,但是巫师习惯了主动出击,他立刻蹲下身去,把鬼切的脚从斗篷下捞出来,这么近一看,巫师才知道这双脚的脚底布满了细碎的伤口,鲜血渗在黏在皮肤上的泥巴里,已经看不出来了。脚踝挺细,也挺有劲儿,挣扎那几下力气却没能赢过巫师的坚持。
“很疼吧。”
鬼切还是没说话,被亲密的接触吓得差点从树干上滑下去,巫师手掌的温度顺着脚踝一点点蔓延,王子的侍从显然从没受到过这种待遇。
“别怕,我用魔法给你治疗。”
盈盈一团白光伴随咒语慢慢出现,鬼切觉得脚心很痒,动了动却无法逃离控制,他努力想把笑意憋回嗓子眼里,可是没能阻碍伤口愈合的痒意,他终于哈哈大笑起来,额头上有汗接着冒出来,彰显主人的害羞和腼腆。
长发巫师可没注意到这些,他只是加重了手掌的力量,脚踝周围的筋骨摩擦过他的掌心,宛如一把火焰在手心盛放,眼见着鬼切笑着笑着就要从树干上滑下去,巫师立刻握着他的脚踝用力往前一拉——
扑通。
好吧,这下好了,鬼切倒是安然无事,他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而长发巫师狼狈地坐进了泥地里,鬼切简直无法想象泥水浸shi巫师裤子的样子。
“对不起。”他小声说,像是想为一路上为巫师造成的麻烦道歉。
巫师没说话,伸出干净的手摸了摸鬼切的头顶。
02
“这么说的话,小不点,你是为了去找白巫师帮助王子?”
——我不是小不点!我明明只比你矮半个头!
鬼切在心里默默吐槽,但是鉴于他穿着巫师的鞋子,而巫师花大价钱买了一套新衣服,宽松的白衬衫下摆被巫师塞进黑色的修身裤子里,沿着两侧的裤缝看下去,是一双又长又直的腿,鬼切眨巴着眼没再看,回答说:“嗯,邪恶巫师四处扬言要偷走国王的心脏,现在这种情况,王子殿下不敢举行继任大典,只好躲在城堡里。”
长发巫师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太关心,鬼切下定决心,问:“你叫什么名字?”
“源赖光,你可以叫我光。”
“好的。”
长发巫师停下脚步,在春季的原野上转过身来,笑着问:“所以不叫叫我的名字吗?”
鬼切还披着源赖光的斗篷,此时斗篷被风微微吹起边角,发出轻微的振动声,鬼切真诚地发问:“请问这是属于巫师的某种神秘仪式吗?”
源赖光不带掩饰地回答:“不是,只是太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
鬼切也说不上来那个时候是什么心情,他暂时还不能理解未能真诚地被人呼唤的孤独。
紧接着鬼切的思绪就被打乱了,因为长发巫师突然一步跨上前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往空中轻轻一跃,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伴随一声巨响赫然出现一个大坑,飞溅起来的石子被源赖光用魔法挡在身外,无法触及两人。
“怎么回事?”
“是荒野巫师!”
鬼切惊讶地问:“是上次追我的那几个吗?”
源赖光回答:“不是,他们是来找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想偷走国王的心脏啊,他们想杀掉我,把我炖成一锅汤,吃了之后增强力量再去杀掉国王。”
源赖光感受到他握住的手腕明显僵硬了一下,可是没有时间让他解释,三名荒野巫师的攻击接踵而至,最后磨掉了源赖光的耐心,他索性念动隐身咒语把鬼切藏起来,自己去解决这三个麻烦尾巴。
解决麻烦很快,可是解决鬼切的别扭很慢。
“所以你就是邪恶巫师?”
源赖光有些头疼,“这个名字其实是别人取的。”
“是你要偷走王子的心。”
“他没有成为国王之前,我不想偷。”
他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春风还帮着吹动发丝和衬衫,让他看起来像是纯洁无暇的Jing灵。
最终鬼切瞪了源赖光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松了一口气似的,头也不回地走掉了,连一直在心里念叨的鞋子也没有还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