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瑄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好端端的,厉扶仞又道歉做什么?
一抬头,就对上了厉扶仞深邃的血瞳。
奇怪,凤瑄心想,从前厉扶仞是纯粹的黑瞳,所以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总感觉到一种不见天日的幽深。
如今成了红瞳,神色更加分明,这双眼却还是给凤瑄同样的心悸。
还不待凤瑄回过神,便听到厉扶仞开口:“这世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能满足你,唯独‘忘记‘这一件事,我做不到。”
凤瑄听的云里雾里,字面上他明白厉扶仞的意思,心里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过相逢一场,好聚好散,他一个死过一次的人都不再计较了,厉扶仞却还偏偏“不肯忘掉”。
再凝神的时候,厉扶仞的身影已经逐渐消失在飘雨的夜色中,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灵气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迅速飘荡到凤瑄的身前。
凤瑄抬手触碰,灵气瞬间消散,其间的东西准确无疑的掉落进凤瑄的怀中。
正是优昙仙花和天台乌药!
厉扶仞渐远的声音飘来:“这东西于我无用,你若是不想要,就丢了吧。”
凤瑄双唇微抿,最终还是将圣物收入囊中。
“多谢。”
……
这晚之后,隔壁殿住的人搬走了,怪事也不再发生。
因为……厉扶仞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大方坦率的在帝君殿出入。
凤瑄第一次和厉扶仞撞上的时候,也还没有摸清楚情况。
倒是厉扶仞看到他,即不打招呼也并不寒暄,就好像见到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一般,让凤瑄有些意外。
看来自己说过的话,厉扶仞倒也并没有忘记,凤瑄心想。
他也并不是要和厉扶仞老死不相往来,只是他早将千年前的事通通忘却了,无心再同这些琐事纠缠。
若是能同厉扶仞保持这样君子之交的关系,普通的见面交谈倒是没什么。
一切好似回到了起初的模样。
凤瑄仍旧没日没夜的泡在藏书阁里,搜索更多关于乌芝断续膏的消息,闲暇时则苦练炼丹的技巧。
只是时不时的,总能在帝君殿内偶遇某人。
藏书阁内,凤瑄已经数日未能合眼了。
圣物的消息不知何时才能传来,在此之前,他必须用尽所有的时间了解更多关于乌芝断续膏。
这些古籍不比寻常,查探起来极其耗费灵识。凤瑄又看的过于投入,即便是仙体,这数日功夫下来,凤瑄不免觉得有些灵台有些疲倦。
书桌旁高高垒起的书成了小山,几乎比凤瑄还要高了,摊开的古籍上,隐晦难懂的古文密密麻麻爬了一整版。
凤瑄放下手中的笔,转而揉起额头,难得的放松了一阵。
正准备再次提笔,一道微冷的声音自头顶兀的响起:“什么样的经文,竟逼的上神如此狼狈。”
好熟悉的声音,但凤瑄此时脑海中浆糊一片,他迷迷糊糊抬头,堆成小山的古籍后,站着一个白衣白发的高大身影。
哦,凤瑄后知后觉的想,是厉扶仞。
实在太累了,凤瑄于是又疲惫的皱了皱眉头,满脸倦态,更没心思打官腔:“你来做什么?”
厉扶仞眉头紧了又松,嘴角抿的死紧,半晌,才双眼一厉,憋出个:“我带你回去休息。”
“没事,我看完这些就回去休息。”凤瑄推辞。
乌芝断续膏的事他尚未完全有把握,他更不欲同厉扶仞有更多的牵扯。
厉扶仞劝阻:“你已经数日未曾休息了,再这样下去,你身体扛不住。”
“无妨。”
凤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几乎是瞬间便激起了厉扶仞的怒火:“你便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的?”
为了乌芝断续膏,凤瑄本就头晕眼花了:“与你无关。”
这话对厉扶仞好似当头一棒,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厉扶仞走近,手上一挥,一道与他周身戾气完全不相符的温和灵气顿时倾泻而出,笼罩在凤瑄身上。
体内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凤瑄神台重新清明起来。
“多谢。”这是自二人相遇以来,他不知道第几次道谢。
厉扶仞眼神深深,带着凤瑄看不懂的情绪:“你我二人之间,何须言谢。”
他视线一扫,动作兀的顿下,语气危险:“乌芝断续膏?”
凤瑄闻言扫了一眼,只见手旁摊开的古籍上,赫然写着这几个大字。
凤瑄也并无隐瞒的意思,他坦率点头:“是。”
厉扶仞语气陡的严肃起来,他想确认什么般追问:“你寻圣药,是为了乌芝断续膏?”
听厉扶仞语气似有不对,凤瑄抬头,对上了厉扶仞锐利的双瞳,他语气平淡:“怎么?”
“你可知乌芝断续膏是什么东西?”厉扶仞浑身都写满了严肃。
“令人起死回生的好东西。”凤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