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安说,他的手心全是汗,手边放了好几团纸巾,全被汗水浸shi。
沈向瑜默默听着,他的心沉到谷底,原来,他们的过往如此惨烈。
夏岁安接着说:“后来,过了好久,我才知道,我很早很早以前就患上了一种病,一种被称之为‘爱无能’的病,我可能,并没有那么喜欢方停归,我不敢见他,是怕看到他见我时那同情可怜的眼神,更是因为愧疚,若不是我,他不会生病……”
“我跟他从此再也没见过,人有时候很奇怪,对于见过自己最落魄最狼狈最没有尊严的人有种下意识的疏离感,大概是逃避,他见过我最不堪的样子,我所有光鲜在他前面就像脱光衣服的笑话,我就是个脆弱的失败者,我忘不掉,他也忘不掉,他的出现会提醒我曾经多么不堪,你能理解对么。”
沈向瑜点点头,他能理解。
说到这里,夏岁安起身去洗手间,季琛要陪他被他止住,季琛只得坐下,向沈向瑜解释:“爱无能患者,有部分人他们内心无法产生爱,他们在成长中或从未学会爱,他们期待爱情,却没有接纳一个人的能力,害怕亲密关系里的一切承诺,很遗憾,安安属于其中之一,他不仅仅是爱无能,还伴有严重的抑郁症,起初他厌世,讨厌所以他能看到的一切,这些年我一直陪着他,我以为他已经好了……是我的错。”
沈向瑜没说话,他在想,夏岁安真的很好,能听得出他在讲述的时候在尽量绕开方停归对他好的点点滴滴,他只讲他想让沈向瑜听起来不那么难受的。
第29章 方的伤疤
评论有姐妹说不明白夏为什么跳,一个被母爱束缚已久的人,突然感觉到另一种自由不求回报的爱,束缚的绳索松开了,压抑已久的冲动之下跳了…… 顺便求星呀,爱你们
天已经黑了,沈向瑜和夏岁安在路口分别,夏岁安陪他走到了路口,看着沈向瑜坐上的士车。
沈向瑜从后视镜看见夏岁安拂开季琛的手,上了另一辆的士,留季琛一个人站在路边,沈向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自己的感情都还没理清,哪有心思去理会别人。
他掏出手机,想给方停归发信息,告诉他快到了,随手点开朋友圈,无意的一刷,刷出的第一条竟是方停归,沈向瑜愣怔,他从来没发过朋友圈,这是第一条,配图是沈向瑜上次买的麋鹿耳朵帽子和圣诞铃铛,配文三个字:“他买的”。
沈向瑜盯着那张图片看了好久好久。
到了他曾住了四年的家楼下,沈向瑜突然不敢上去了,心情复杂的站在绿植前,突然很想抽支烟,可摸遍了全身也只摸出三个打火机,每个口袋都有一只打火机,唯独没烟,一支都没有,忘记了,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
站在门口,下意识地抬指按密码,又想起现在已经不住这里了,改按门铃。
方停归几乎是等在门后,秒开门,四目相对,沈向瑜满眼错愕,他居然…… 戴着那只麋鹿耳朵,凭添几分滑稽,目光往下,他第二颗衬衫扣子处是空的,曾经是水晶扣的地方空了出来,那里没有纽扣。
两人同时开口:“你瘦了。”
“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方停归侧身让他进门,沈向瑜抬手取下他头上的鹿耳朵:“你不适合这个。”
其实也才几天没在家里住,再次回来却有种手脚不知道往哪搁的感觉,方停归也是,满腹想说的话,理起来却找到不到一条头绪。
“我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先坐着,我去热热。”
“方停归,” 沈向瑜叫住他,“你知道我不是来吃饭的。”
方停归抓起他手腕,带他到书房,像是用了莫大的勇气,说:“桌面上新建的文档,我很纠结,我害怕你看,又怕你不看,我怕你看了离我更远,又怕你没看一个人胡思乱想。”
向来沉着冷静的方停归,在沈向瑜走向电脑时脚步慌乱的退出书房,顺手带好门:“我去厨房热菜。”
沈向瑜想,原来在感情面前,每个人都一样,小心翼翼,兵荒马乱,在没找到处理方法前,都想做鸵鸟把自己藏起来。
可他不想,当鸵鸟久了会忘记自己原本是谁。
文档上的文字很简单,不带任何修饰,字数并不多,三千字不到,前面内容跟下午夏岁安讲述的差不多,后面则是方停归的感受,像病人取下病痛组织进行病理切片,彻彻底底地做了场剖析。
看着他的文字,结合夏岁安下午的讲述,沈向瑜感觉自己像个在现场的旁观者,以上帝的视角见证那场刻骨铭心的少年恋情。
方停归可能是怕沈向瑜看了难受,将他和夏岁安的相处过程一笔带过,沈向瑜可以想象得到,那年,十六岁的肆意少年,初见一位跟他身边人全然不同气质的男孩,男孩时常抱着书站在窗前看着他们,他被男孩吸引,故意在父母面前说隔壁过来走亲戚的男孩听说成绩很好,考上了江城大学。
后面的补课藏着少年多少小心思可想而知。
他第一次为一个人心动,他把那些小心动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