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何垂衣你说话!”
逐渐有鲜血从齿缝中溢出,何垂衣拼尽全力,将口中的腥甜一次又一次地咽回去。
漠竹神情紧绷,抬起一掌打在何垂衣后背,将他口中的东西击了出来。
原来,是一口腥红的鲜血。
月光洒在车板上,隐约能看见鲜血上蠕动一只虫子,然而没过片刻,母虫停止了挣扎,在血泊中蜷缩起了身体。
蛊虫,死了。
母子两虫本生一体一心,一方身死,另一方必死无疑。
而要蛊虫死,无非是他的宿主身逝。
武帝,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何垂衣全身不寒而栗。
漠竹似乎猜到了,“他死了?”
何垂衣抬头看向他,似乎在解释:“我没想过取他的性命,从始至终,我都没信过,他会爱我。”
何垂衣像想起了什么,慌乱地吹起玉笛,从发冠中取出两只蛊虫来。
“这是情蛊。你吃下母虫,我吃下子虫,在我的眼里,你就会变成我记忆里最爱的那个人的样子。我想知道,我不记得的三年里,我有多爱他,我对他的爱,会超过师父、超过自己吗。”
漠竹脸色一冷,“那之后呢?我在你眼里,就是他的模样?”
“引诱我将你体内的蛊虫引出来。”
“若引不出来呢?”
“不可能,我会听你的。”
“若你不听呢?”
“我……唔!”何垂衣一张口,就叫漠竹用嘴堵了起来。
“趁现在,让我吃下去。”
蛊虫通过两人相交的口唇爬了进去,漠竹咽下蛊虫,扶着何垂衣的双肩,紧张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何垂衣紧紧皱起眉头,脑袋里像突然多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慢慢地抬起了头,看着漠竹的脸,又茫然地看了看周围,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漠竹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你这么好记得名字我能忘记?”何垂衣忍俊不禁地说。
“那你说说看。”
“小石头啊,命硬。”
小石头?是钟小石那厮?
漠竹脸色顿时一黑,“你先把我体内的蛊虫引出来。”
“你中蛊了?”
“你少废话,给我引出来。”
片刻之后,吐出蛊虫的何垂衣问道:“是谁?”
漠竹没好气地说:“你看到的,我哪儿是谁。”
何垂衣沉默一瞬,“那再试一次。”
“是我!不用试了。”
“不可能,和你比起来,我肯定更爱我师父。”
“何垂衣,你找死?”漠竹咬牙切齿起来。
“那没办法,谁叫我们认识得那么晚。”
“我又不是故意的。”
“现在不试了,三年之后再来,如果还不是我,我就活吃了你!”
何垂衣失笑,“那到底是谁?”
“钟小石。”
何垂衣一愣,呢喃道:“怎么可能是他?”
离开京城不久,皇宫就传来武帝驾崩的消息。
死因是心脉尽碎,咳血而亡。
没过几日,因武帝身后没有子嗣,皇位由贵京王继承。
何垂衣等人离开京城,径直前往南方,在路过嵇南时,何垂衣鬼使神差地进入一家客栈,发现客栈里挂着一张自己的画像,漠竹打趣道:“没想到你在这里还算是名人?”
何垂衣扣紧帷帽,上前问道:“小二,这画上的人是谁啊?”
店小二道:“客官有所不知,这画上的人啊,是咱们嵇南的灾星。三年前,他一个人引起了全城的sao乱,这不,听说城里最近闹鬼,各家各户都领了他的画像辟邪。”
“……”
“噗!名人!名人!果真是名人!”
何垂衣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有鬼在追似的离开了客栈。
他们走后不久,客栈里又走进一位带着面具的男人。
他的眼神,久久停留在何垂衣的画像上,店小二问了他几次,都不说话。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问了无数次,依然不说话。店小二骂了一句聋子,就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男人看了很久,转身离开。
出了客栈,一道身影从屋檐掠了下来。
“你打算跟到何时?”
沙哑的声音顷刻从面具下传了出来:“我死为止。”
“再过不久,你的听觉、视觉包括味觉,都会丧失,又有什么意义。”
“那我等死,又有什么意义。”
和尚的凤眼轻轻眯起,嗟叹道:“何垂衣可以救你,你为何不告诉他?”
“他会以为,我又想这种方式困住他,何必如此。”
“你啊……”善业叹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