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自如说是去吃顿好的,倒也没那么心急。
他独自一人在天极门内闲逛般地溜达了好一会儿。
去外院小厨房找清娘时,清娘不知去了哪儿,灶上蒸着几笼糕点正冒着热气。
绪自如也相当不客气,直接伸手去拿,被烫得抽了两声气,一边吹一边慢腾腾地吃这甜糕。
偷吃完一个还不见清娘回来,想着今日大餐是没指望了,只能吃些这种小甜品果腹,便一手抓了一个往外间走去。
沿路又碰上了好几个天极门的外院弟子,都形色匆匆地走来走去,没人知道他是谁,也不怎么在意他是谁。
绪自如就慢腾腾地又溜达到了,天极门人死后的埋骨地。
修道之人的埋骨地也跟人类墓地一般,一排一排竖着墓碑。
绪自如眯着眼睛望,在新碑前找到刻着灵珑字样的墓碑前,他蹲下身,把自己手中从小厨房带出的甜糕放在灵珑墓前,最后伸出两指弹了弹碑上 “灵珑” 二字,懒洋洋地站起来转身走了。
晌午时分,他独自一人爬下天极门门口百级台阶,从仅可供一人同行的窄道上走到了无望山里。
无望山仍旧郁郁葱葱,树上吱吱呀呀飞跑过几只小动物。
绪自如跟个闲庭散步的老人似,踩着掉落在地的树叶悠闲地游荡。
游荡到了无望泉附近,他蹲在泉边喝了两口水,泉水甘甜,绪自如喝完舒爽地叹出了一口气,而后往后一躺,舒舒服服地歇息起来。
他睁着眼睛看了会儿天上明暗相交的薄云,打了个哈欠后闭上眼睛打盹。
一觉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有一些是他二十啷当岁时,跟宴清河到无望泉来纳凉,他脸上盖着一片大叶子躺在落叶上打瞌睡,宴清河坐在一旁擦那柄云皎剑。
他半梦半醒睡着翻身,盖在脸上的树叶子从脸上掉了下来,宴清河放下了自己擦拭的云皎剑,俯身在他身前,遮住了他身上的一小片的日光。
绪自如睡得有些迷蒙,反应了会儿后眼睛眯起来,笑着问了声:“你是不是想偷亲我?”
宴清河眉头挑了挑,随后绪自如感觉到他的手指腹轻轻地触到自己颈部。
绪自如抬目望去,宴清河收回了手,在他眼前比了比,那指腹上正爬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虫。
宴清河把虫放回草堆里,那虫眨眼便爬没影了。
绪自如啧了一声,略带失望地翻回身,把大叶子重新盖回了自己脸上,嘴上还哼哼笑道:“那你下次得记得……”
话音还未落下,宴清河两指撩开他遮脸的叶子下摆,另一手勾起他下巴,在他唇上落下了个清浅的吻。
“知道了。”
他道。
绪自如就没忍住在叶片地下笑了出来。
-
绪自如这一觉歇了不到半个时辰,醒来时身上都被晒得发烫,他到泉水边用水扑了扑脸给自己降了降温。
回去路上,他沿路摘了些小果子揣在衣服里,一边啃着野果子一边爬楼。
气喘吁吁地爬到了顶,咬牙想下次再也不爬了,让宴清河来给他当电梯。
一路悠闲走到到驱魔渊口时,太阳已西斜。
虚灵子独一人仙风道骨地伫立在门口,听见绪自如重重的脚步声,侧目过来:“你来了。”
绪自如从袖口内掏出颗小果子,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他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说:“宴清河不愧是师父最爱的徒弟,感觉说话语调都跟师父差不离。”
他口中叼了颗果子,又从自己袖子里掏了半天,诶诶两声往虚灵子身前递:“师父尝一尝吗,可甜。”
虚灵子没接他递过来的小果子,只问了声:“你当真要同我进去吗?”
绪自如咔嚓咔嚓啃着果rou,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父千万别这么插旗子,好似进去了便出不来一般。”
虚灵子不太懂插旗子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明白了绪自如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虚灵子没搭腔,又问道:“清河现在怎么样了?”
绪自如仍旧啃着果rou,含糊地回道:“不知道。”
说完又补充了句,“被你打废了,不知什么时候能醒。”
他像只小动物似地啃完了果rou,十分随意地就把果核扔在驱魔渊大门口,好奇问道:“到底打了多少下啊,看见我就倒了。”
虚灵子眼睛微微眯起来,有些头疼:“说了不是我打的。”
心里还没忍住叨咕起来——打了那么些天,劝也劝不回去。
没事人似的去受罚,见到绪自如醒了倒是知道自己伤重撑不住了。
虚灵子吹了吹胡子。
绪自如拿起那个准备给虚灵子的野果子,擦了擦又开始啃了起来,他点评了一句:“那就是被你教废了。”
虚灵子没忍住一股气涌了上来,呵斥了声:“你怎地现在如此目无尊长?”
绪自如啃果子:“目有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