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他依着自己的记忆在宴清河房内翻箱倒柜了许久,在抽屉内翻出一个塞满了各种膏药的木箱,他抱着木箱走到宴清河床边。
因为宴清河背部受伤,他是小心翼翼让宴清河趴在床上。宴清河屋内烛光很亮,趴在床上时候绪自如才清晰见这人浸透衣服的血。绪自如抱着木箱走过去时见到没忍住又抽了口气,他脸上神色冷峻异常,板着脸面无表情显得有些骇人。
他坐到宴清河床边,伸手想脱宴清河的衣服,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无处下手了片刻,他猛地起身,起身想去宴清河屋内翻找匕首、剪刀类的工具。
他记得宴清河屋内有一个旁人送给他的匕首,但是按着记忆翻找半天竟然没找到,他脸上表情就更沉了些,咬着牙把宴清河房间翻得乱七八糟,一边翻箱倒柜一边没忍住骂宴清河为人实在是天上地上绝无仅有的愚蠢至极。
最后终于在旁边耳房内,翻找到了一个看起来便很钝的剪刀,他拿着剪刀走回了宴清河床边。
宴清河脸侧躺在枕上,冒出的汗水甚至把枕头都濡shi了。绪自如抬起袖子给宴清河擦了擦脸上汗水,随后坐在床边捏起宴清河的衣服,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把宴清河的染血的衣袍剪开。
绪自如动作很轻,一件衣服费了很长时间才剪开。他把剪开的衣服从宴清河背上撕下来时甚至感觉衣服已经沾上了宴清河的皮rou,可能用力稍大一些便能撕下宴清河背部一整块的皮肤。
绪自如紧了紧腮帮,手下动作更轻了些。
等把宴清河衣服彻底撕开,宴清河鲜血淋漓的后背彻底露出来,绪自如呼吸顿了顿,从几乎没一块好rou的背部皮肤上勉强辨出了这人背上是鞭伤痕。
如此大范围到夸张的鞭伤,除了宴清河自动跪着领罚受出来的,绪自如想不到有别的可能。
绪自如长出了口气,出门去打水。拎着一桶水回来后,坐在宴清河床边面无表情地用拧干了水的丝绢擦宴清河背上血污。
水脏了一桶又一桶,血似擦也擦不干净。绪自如在来来回回数十趟后,放下水桶,扔掉了丝绢,从木箱内挑出了些他认识的创伤药。
他垂着眼睛低着头给宴清河一片狼藉的后背上药。
冰凉的药膏碰到宴清河后背时,绪自如明显能感觉到宴清河身子颤了颤,绪自如抬眼去瞥他,宴清河仍旧闭着眼睛蹙着眉头。
绪自如手下动作顿了顿,上药的动作又轻柔了些许。
随后他听见宴清河小声喃喃:“疼……”
绪自如有些吃惊,宴清河从来不说难受、也从来不会说疼,他的字典中好似没有这些词语。他给人的感觉向来是有一颗刀枪不入的金刚心,永远不知疼为何物。
绪自如手顿了顿,他有些生气,所以脸上表情愈发寡淡起来,面无表情地问了声:“疼吗?”
宴清河分明似在昏迷中,却还哑着嗓子喃喃回了句:“疼的。”
绪自如收回手坐在床沿边,隔了许久之后,他才转回身拿着药膏继续给宴清河上药。
他面无表情,又沉默无语。
手指触到宴清河狼藉的伤口,宴清河身子便颤一下。直到他面无表情给宴清河整张后背涂满了膏药,他收手沉默地望了一眼,宴清河已经醒了过来。
他眼睫毛上还沾着几滴额角滚落下的汗水,眼睛澄净地像天极门的夜空,他盯着绪自如看了不知道多久。
绪自如十分勉强地从鼻腔里吐出个笑的音节,侧头看他:“这是师父打的吗?”
宴清河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绪自如抬手制止他:“别动。”
宴清河顿了顿,便继续老实趴在了床上。他向来衣冠整洁,坐卧端庄,很少有像此刻这么狼藉的时候。本习惯性地礼节地坐起身,被绪自如一拦思索片刻便又趴了回去。
他干哑着嗓子回答说:“不是。”
绪自如沉默地注视他。
宴清河垂下眼睛,略有些无措。隔了好一会儿他抬起眼睛盯着绪自如,他开口说话语调很缓慢,似乎想到一个字才说一个字。
“你说的没错,如果你没醒来,便是我害死了你。”
绪自如顿了顿,道:“我之前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他停了停,又开口道,“我是为了救我自己,与你无关,你不需这般自责。”
宴清河闻言似乎有些茫然:“你……”一个字吐出来却不知道如何往下接。
绪自如说道:“若我在梦中因你入魔,而做出种种行为。你为救我与你自己的生命,而杀死自己,害我因此愧疚万分。”他顿了顿,十分勉强地做出了个调笑的语调出来,“你总不能希望我因为梦中入魔时犯的错,出来后跪在地上跟你道歉吧?”
因为情绪不到,他这分明调笑的语调显得有些滑稽的古怪。
宴清河脸上表情凝住许久,他盯着绪自如看了好片刻。
绪自如看向宴清河,微微眯了眯眼睛,好言劝起来:“这不是你的错,宴清河。”
宴清河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