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你没事儿别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吧,你看你这诸事不利百无禁忌的样子,现在好了我真要成小寡妇了——”
刑应烛:“……”
刑应烛被他念得耳根子生疼,心说这小寡妇可真能絮叨啊。
我可不能死——刑应烛在剧痛中模模糊糊地回过神来,心想他要是死这了,那傻不愣登的小寡妇就真的没人救了。
连刑应烛自己都没发现,落入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狼狈处境时,他第一反应居然不再是“老子的面子大过天”,而是那小寡妇没人救了。
可见习惯这种东西实在可怕。
然而蛇身在这脆得像张纸,做妖的,到底要比那些钢筋铁骨的上古神躯吃点亏,若是——
若是……
刑应烛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他死死地拧着眉,心里天人交战,几秒钟后,他恶狠狠地在脑子里给盛钊又记上了一笔。
……回去收拾那小寡妇,刑应烛想。
他念头方起,便不再刻意压抑自己,他锁骨下的龙印骤然光芒大盛,深紫色的龙印几乎要冲破那一层薄薄的皮rou,在他身上割出锋利的伤痕。
淤血下,那龙印颜色深得发黑。
刑应烛再维持不了人形,他的蛇身庞大而修长,比先前盛钊见过最大的还要大上两三倍。禁海之渊近在咫尺,刑应烛吃力地扭过身子,好悬没直接落下去。
他身上的龙印颜色愈加深了,边缘隐隐有金光闪烁,刑应烛只觉得他浑身的骨头都被人从关节折断,又一寸寸被人强行拉长。
他的蛇身吃不住骨头生长的速度,关节处撕裂处可怖的横向伤口,刑应烛痛得尾巴一甩,狠狠地砸在了深渊断口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原本在附近讥讽的那些笑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深渊中的那些眼睛忌惮地往后缩了缩,避开了海中下落的血。
细细密密的龙鳞从尾端开始向上,刑应烛身上原本的细麟剥落,被更加坚硬的鳞片所覆盖。直到最后,刑应烛的尾巴拉伸得更加修长,尾尖上长出了一点漂亮的云状纹路。
白黎是故意的吧,刑应烛忽然费解地想。
五分钟前,他还在天柱上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这又不是我的身子”,结果现在就不得不被迫如此,也不知道对方是早看穿了这一点,还是单纯的随口一问。
但无论是哪种,刑应烛都已经不在意了,他浑身没有一处不痛。模糊间,他只看到了妖契带来的最后一眼。
血月高悬在天,天地间好似被什么雾蒙蒙的东西照亮,他浮光掠影般地扫过一眼,却见不远处的高山上,盘着一条漂亮的龙。
——好像是他自己。
自渡寺里的盛钊从方才开始就不知道为什么断了和刑应烛之间的“链接”,他那一嗓子喊完,就再感觉不到刑应烛的存在了。他心里慌得要死,一边担心刑老板的安危,一边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好像他刚才是被那“海带Jing”吃了啊。
但不知为什么,那玩意好像没“消化”他,没了刑老板那边的信息干扰,盛钊甚至能听清外面的动静。
看起来他没被传送到什么奇怪的世界去。
连饮月依旧在原来的屋子里,胡欢的喘气声很粗,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无渡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几乎都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但显然,那东西对胡欢来讲似乎很有杀伤力,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功夫,胡欢的喘息声由粗到浅,已经快听不见了。
盛钊一下子急了,心说这不能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个白给啊,他试图想从连饮月身体里破出去,可知略微一动弹,那些恶心的“海带”便变本加厉地缠绕上来,捆住他的手脚,捂住他的口鼻。
那玩意的味道实在让人不能恭维,盛钊被这么一折腾,差点吐出来。
外头传来一阵重重的落地声,盛钊心里一紧,不知道是不是胡欢发出来的。
好在千钧一发之时,外面的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紧接着一声怒喝传来。
“好个妖邪东西!今日在我眼皮子底下害人,定然没法饶你——”
是张简的声音。
盛钊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忽然感觉到什么东西一把缠住了自己的腰,紧接着,他被一股大力向后扥去,那些“海带”似乎想要追击,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拦腰切断了。
盛钊整个人往后一跌,眼前黑了又亮,还没抹干净脸上的恶臭粘ye,就觉得背后被一只手拖住了。
盛钊心说张简这好兄弟,麻烦人家自救就算了,到头来还得来救我,实在是——
他一边感慨一边回过头,感谢的话都到了嗓子眼,可一转头,却硬生生卡在了原地,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了。
足足过了三分钟,盛钊才见鬼一样地磕巴道:“应……应烛?”
第100章 “谁是你对象,你不都成小寡妇了吗?”
在盛钊眼里,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