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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阿蛋组织了部门团建,我们在学校附近的烤rou店吃饭。我实际上不想来,因为我既无法掌控局面,也无法心安理得地隐匿。我能体会到我和部员之间距离感,但也真的不擅长拉近关系。
我坐在烤rou店桌旁,部员零碎地交流着,阿蛋在这种场合就显得很重要,我盼望着他每次冷场的时候挑起话题。不过他一直都很重要,无论在工作还是日常,他都锋芒毕露。
部员们聊及竞选的事情,对我们的往事很感兴趣。
“我觉得蛋哥很适合当主编。”
一个部员说完愣了一下,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舔了舔唇,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
众人都没办法接话,等待某人打破僵局。气氛因此有点微妙。
我很尴尬,但更多的是挫败感。不过我努力假装不在意,斟酌着怎样用得体的话来打破局面。
“是啊,蛋哥能力很强。”
我说完就觉得单薄,思索着再补几句。
“余哥能力也很强的。”阿蛋笑了一下,但又像没笑,“他当初竞选的是副编。”
这似乎给了一个台阶,低年级的部员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他们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从副编变成主编。实际上阿蛋也不知道,只有我知道,前主编私下告诉我实情,是为了让我更了解自己的作用。可我不能公开说明是性格原因,这样好像在批判阿蛋性格有缺陷。
“我也不知道。”我喝了口柠檬水,只是单纯想做个动作。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接下来部员们聊起了其他,直到饭毕,阿蛋一如平常,甚至更加积极。我明显感觉到他心有芥蒂。
会好的,我想。会过去的。
大约晚上九点半,我在占据整张床的四分之一的木质拼图面前盘腿坐着,我把窗开得很大,能听见路上的车响。我被莫名的沮丧包围,毫无理由的,今天与以往并没有不相同,可我还是垂头丧气。我觉得自己不在意中午的事情,但还有另一件道不明抓不着的东西,在生活的表面下游动着,我能隐约感觉到它,被它拽下去,然后觉得自己一事无成。
楼下传来锁车的声音,我一下就分辨出是维杰的车声。我对他一向敏感。过了两三分钟,他用钥匙转开公寓的门,换了拖鞋,我感应到脚步声的方向,几秒后,他靠在我的门框边。他一脸疲惫,神情淡漠,目光落在我的拼图上后,好奇地挑了下眉。
“你怎么玩拼图了?”他问。
“家教的学生送我的。”
维杰走进来,坐上床沿,我感觉床向他那儿轻微地陷了下去。
“想我帮你吗?”
我抬头看他,手里捏着一块迷路已久的拼图。
“嗯。”
然后维杰整个坐上了我的床,到我身边靠近我,我护住拼图板好不让它被碰乱。他胳膊伸过我胸前,拿我左腿膝盖边散落的一块拼图。又故意靠得那么近,我暗忖。但我很享受。
“洗过澡了?”他的话加速了我的心跳。
“嗯。”我的声音放轻了。
维杰的手速比我快,反应更灵敏,拼图的示意图似乎经过他大脑,通过眼睛投射到拼图上。这也是一种天赋。
“这种拼图我小时候经常拼。”他悬着一块拼图,用眼睛比划了一下,然后收拢进掌心,拿起另一块黄绿色的拼图完美地拼在接口上。
“难怪,看你很厉害的样子。”我说。
“玩的方面我一直很厉害。”
他露出自信而短促的微笑,就像这对他而言是自然的事情。
自信是一个很优美的特质,可是我却始终找不到。我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直都在低空滑过。我盯着手上的拼图,不清楚它的位置,就像它是多余的。我递到维杰跟前。
“你可以拼这个吗?”
维杰嗯了一声,温和地盯着我看,似乎喜欢我的请求。
“这个暂时还不需要。”他比划了两下,收了起来。
“你会觉得我很没用吗?”我低声说,手没有继续拼图的意思。
维杰愣了下,把脸转向我,观察我的表情。
“没有。”他说,“你怎么了?”
我揉了揉眼睛,道:“没有怎么,只是突然想问你一下。”
他看了我一会儿,鼻子里轻轻哼出气,手摸了下我的头发。这出乎意料的举动令我有些惊讶,眨了眨眼睛,低头盯着自己垂在小腿前的手,头顶手抚过的地方触摸过传来酥麻之感。他笑了一下,继续拼起了拼图。我咽了口唾ye,脑子里乱乱的。他好温柔。
我们安静地拼了会儿,我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多了。我问他:“你明天要早起吗?”
“嗯,几点了?”
“十点十三了。”
“我还得去洗澡。”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几乎要把我揽住。
我打算收拾拼图的手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紧张地抿嘴舔了下唇。眼睛貌似进了脏东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