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苑,典雅的拱門雕塑著牡丹圖案,呈現雍容華貴的氣度。
門內,有名青衣黑褲的女子,烏溜溜的秀髮紮著兩條俐落的麻花辮,長長地柔軟垂落在胸前,那張姣美的素顏上,柳眉彎彎彷如一隻展翅飛翔的燕兒,翩翩俯瞰黑白分明的雙瞳,水汪汪地閃著靈動的慧黠。她微抿的朱唇露出淺淺的笑意,牽引雙腮蕩開兩朵梨窩漾著淡淡的甜蜜,纖纖十指合力端個黑漆金線托盤,更顯潔白如玉的青蔥;纖細的雙腳踩著輕盈的步伐,腳上的繡花鞋移動間不出聲響,裊裊行出拱門。
無料,人影閃動,斜刺一名男子腳步匆匆正欲從門口橫過。
事出突然, 一男一女,雙雙嚇一跳,偏偏收不住勢子,驚呼聲中撞個滿懷--
衝擊甚大,女子纖細的身子倒彈,止不住踉蹌的腳步之際,忽感手中一輕,驚惶的視線看見白色的盅蓋脫離母體,溢出湯汁的盅碗滑出托盤像顆炸彈落地之前,她的屁股已著地。另一方,男子下意識舉臂推擋,陡感灼燙刺疼手背,瘦高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顛簸數步方止穩--湯汁濺起縷縷清香,旋即哐瑯響徹一地狼籍。只見美麗的瓷碗裂開數片光清的蒼白,湯花灑濕青石板上,導致柔弱的燕窩無所遁形,攤開一片片幾近透明的身軀擻擻抖著驚慌的光裸。成就這幕不愉快的偶然,發生在午后恬淡的院落。
但見男子年約三十左右,內穿白汗衫外罩黑色西裝外套,很瀟灑地敞開衣襟,黑色褲管畢挺直下,雙雙萎頓在腳背上,露出夾著木屐的十隻腳趾頭,長長的指甲裡藏著黑垢,有種無拘無束的猥瑣。驚魂甫定,男子忙著低頭審視,發現潔白的汗衫上多了點點黃褐斑,頓時怒從心頭起,火燒眉目,開張薄薄的雙唇:「幹恁娘咧,該死的臭丫頭,目睭生底褲底啊?趕著去投胎嘛甭免」
聲音像打雷轟轟響,男子氣急敗壞,一方面手忙腳亂拂著沾在身上的湯花,另方面破口喝罵牽動雙腮的清瘦肌rou抖來扭去,也連累淡黑的雙眉歪來斜去。直至那雙兇狠的眼光迎到跌坐在地的女子抬起的雙眸--她微微嘟起朱唇,秀眉微蹙,明淨的雙瞳含著一抹不悅的神思,悶悶不語--四目交接,男子愣了愣,豆大的雙瞳飛快閃過一抹狎笑的眼色,既而充盈輕蔑的陰蟄,嘴角掛著狡獪的笑意說:「還以為是哪隻沒長眼的野貓,原來是小靈兒,老阿姐!」
他刻意將靈字加重音以諧音拉長長,增加份量逞羞辱,諷刺人家年紀大擱無nai。
事實上,靈兒的臉上看不出半點遲暮的蹣跚,胸部也不是重點,只是還沒嫁出去而已。成為社會大眾口中,理所當然的老小姐。遭受奚落,她羞得暈紅渲染雙腮,狠狠瞪一眼,不發一語忙著收拾地上的殘局,任由猖狂的聲音繼續說道:「甭是本少爺愛講妳,匆匆狂狂行這呢緊,麥輸發春的母豬衝出豬條,也不該往我懷裡鑽嘛!迦呢哈我,唉唷」他聳肩作出誇張的加冷筍,「好家在,恁北攏毋知,啊哪無,真正ㄟ中青驚挫青屎,只會害妳更忙碌。妳還好吧?石頭很硬,妳那粒幼綿綿ㄟ米龜尻瘡,甭通裂做兩片咧。萬一作醮沒人要,放太久可是會發霉。那不就親像那個林美女,有尫不愛進房,歸年趟天等無人。看得見吃不到,活比守寡擱卡」
「住口!」靈兒大聲斥喝,快速直長身,一張粉臉繃緊緊、一雙美目毫不畏懼,緊盯怒視,啟開的雙唇微露潔白的牙齒,聲音流瀉出:「曾啊志明,去照照鏡子,憑你也配直呼我家小姐名諱。你算哪棵蔥?連半點查埔郎ㄟ骨氣攏無,撿角!」
「妳甲恁北堵起來!妳是啥米身份?迦是陳家捏?啥米時陣輪到妳出聲?」
曾志明向來充滿自信,自詡天下無敵黑狗兄。偏偏,被譏笑不像個男人,正好是全天下男人的死xue。曾志明怎受得了,激動到太陽xue爆筋,強力反撲的上半身,前傾到將瘦長的身子拉得像支反背高昂的煎匙。縱使如此,仍舊抵不過他心中所受傷害的萬分之一。一輪炮轟也難消他熊熊的怒火,扯著西裝接道:「老查某!甲恁北目睭北卡金,看乎詳細。這套西裝,新ㄟ咧?我才歡歡喜喜穿出來風騷,都還沒穿熱就被妳崁頭崁面給糟蹋。妳賠得起嗎?啊--」他不惜拉緊頸動脈的繃突,就是要拉出長頸鹿的過人之處讓一顆頭很有氣勢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