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轻轻地落了。
秦弋拂去墓碑上的雪,露出碑上有些斑驳的字:凌云殿殿主 程辄 之墓。
滚烫的泪滴砸落在雪上,秦弋卸了剑,轻轻跪下,像是不愿惊扰了膝下之人。
“属下把他们都解决了,只剩属下了,不敢求主人原谅,只求主人能够惩罚属下。”秦弋抽出剑捧起,“秦弋就当主人还肯惩罚罪奴了。”秦弋改了称呼,浅浅一笑。
呼吸带出的白气隐隐上绕,血瞬间染红了洁白的雪地:“不尊主令 100鞭,叛主 凌迟处死,罪奴求主人以血清洗奴的不忠。”
秦弋仿佛感觉不到痛,一片片的血rou就这样飞落……他好像又看见了主人死前的画面……
“弋弋,你说哪件好看?”程辄举着两件大红的婚衣问伫立一旁的秦弋。
“……都好看,都适合主人。”秦弋心如乱麻,他才得知自己对主人的心意,主人却要成亲了。
默默低头的秦弋忽略了两件都是新郎款式的婚衣。
“都买了,老板。”
程辄笑得甜蜜,搂过了秦弋的肩:“回去了,弋弋。”
心如乱麻的秦弋回到自己的居室,捏紧了拳头,有丝丝血迹流下,他却像意识不到一般,死死地盯着主殿的方向。
主人,别怪属下……属下爱您……
夜,一只轻盈的白鸽落下。
秦弋拿起绑在鸽子腿上的纸条:“既然你想通了,明日亥时二刻,凌云侧殿。至于,留他性命……我不妨告诉你,你家主上可是屠你满门的凶手,你确定还要留他性命?”
主人?屠我满门?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主人把我从血海中抱出来,会给我买零食,会陪我玩……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秦弋慌乱地摇头。
但是,当时主人就在凶手之后进来……来得如此迅速,血海几乎没曾给他留下什么Yin影。
……主人……
泪,一颗颗滑落,秦弋倏地握紧被泪洇shi的纸条,心中竟是已然信了纸条上的话。
凌云殿一片红彤彤,像是喜事将近……
秦弋咬紧了唇,主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扔掉自己吗……这么急切地和别家小姐成亲吗……
程辄在远处唤道:“弋弋,过来。”
秦弋慌乱地擦掉唇上的血:“就来。”
程辄看着手忙脚乱的秦弋,不由轻笑出声。
笑声忽顿:“弋弋,嘴唇上怎么伤了,是不是磕到哪了?”
秦弋感受到程辄的温柔,微微一瑟缩,偏了偏头:“主人,没事。”
程辄最近忙婚事忙得有些累,忽略了秦弋眼底的一抹怀疑与心痛,拿手抹了抹秦弋嘴唇,嗔怪道:“要照顾好自己,去上点药吧。”
果然……要丢弃自己了吧……连亲手上药也不肯了……秦弋垂下眸,单膝跪下:“是,属下告退。”
说罢,轻功一点,飞得无影无踪。
“弋弋!”程辄察觉了秦弋的落寞语气,却没喊住他:“算了……明天就成亲了,明天给他个惊喜吧。”
程辄往回走去,满心欢喜地期待着秦弋明天的惊喜表情。
亥时二刻。
凌云殿里的灯光也已灭的只剩下几盏。
程辄点了一只蜡烛,轻轻举起一只绣得歪歪扭扭的荷包,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甚至忽略了被扎得微微肿起的手指。
弋弋……会喜欢吧……
“谁?”程辄忽的转头。
“程殿主,幸会呀。”来者勾起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面容。
“是你!”程辄倏地站起,又跌落下去,“你下药了。”
“虽然我很想担下这个罪名,可惜不是我下的药呢,程大殿主再想想自己吃了什么?”
程辄迅速回忆着,只有弋弋的莲耳羹没有经过检查,弋弋!
“你们把弋弋怎么样了!”程辄眼底一片通红。
“真可惜,我们可没把他怎么样,是他认识了你的真正面目,主动要求和我们合作呢。”
“不可能!”
“程大殿主再看看,那是谁?”
程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了一个交织着爱恋与仇恨的面庞,弋弋!
程辄慢慢滑落,眼前忽明忽暗,他握紧了手上的荷包,想要朝着秦弋的方向伸手,轻轻问他一句为什么,可是他没有力气了,他只能感觉到口鼻处涌出的鲜血是那么的刺眼,那么令人窒息,就像这红彤彤的大殿,像这满腔爱意……
“主人!”秦弋扑过来,转过头狠狠地问到:“我不是让你不许害他性命!”
一声轻笑:“所以,药是你下的,不是吗?”
“我……我只是想留住他……”秦弋死死握住程辄惨白的手,像是在阻止生命的流逝。
“我在好心告诉你一件事哦,”来人嘴中吐出冰冷而又残忍的话语,“你家主上是要和你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