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午是武课,三个伴读早就换好了衣裳,就等他来了。
只是,往日里一到上武课就兴奋得到处撒欢的傅棠和宋chao这俩二货,今天却安静得诡异。
严谨是头一天来,没和这俩同僚相处过,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太子就不一样了。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太子收敛了思绪,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若无其事地问,“上一回射靶子,你们俩不是一直嚷嚷着意犹未尽吗?今天孤让膳房送来了一批鸽子,咱们射活物玩。”
两人小心翼翼地觑了觑太子的神色,发现看不出什么来,不禁对视了一眼,咽了咽口水。
——他们确定,方才太子刚进门的时候,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太子心里绝对有事。
要不然,他们俩怎么可能安静如鸡?
傅棠暗道:看来,做太子也很难呀。不但有一群糟心亲戚等着收拾烂摊子,还得喜怒不形于色。
他觉得,自己整日里在东宫白吃白喝,有时候还带白拿的,这时候就有义务为了太子殿下发光发热。
虽然太子如今的烦恼,他解决不了,但他至少可以引着太子想些别的事情不是?
身带话题的严兄,就是一个很好的工具人嘛。
“殿下。”
他颠颠地走到太子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你看严兄,穿这一身是不是比穿儒袍更顺眼?”
自从在大街上遭遇了谁也打不过的严谨之后,傅棠是怎么看都觉得他那一身广袖飘飘的儒袍满满的都是违和感。
太子瞥了一眼,明显是想起了傅棠早上说的事。
但他到底没亲眼见过,其实没啥感触,就说:“严卿长得好,怎么穿都好看。”
傅棠了然。
——他就说嘛,太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把严谨给留下了。
原来,还是看脸呀。
太子瞥了他一眼,不满地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傅棠微微一笑,“看透一切的表情。”
看着那张明明不可方物,却总让自己联想到街边摆摊算卦的神棍的脸,太子嘴角一抽,叉开五指,摁在他脸上把他推开,嫌弃道:“你正常点,别拉低了孤的审美。”
傅棠嘻嘻一笑,看了严谨一眼,提高了声音,“严兄今日头一次上课,便赶上了武课,可见是和膳房的鸽子有缘。”
严谨没想到他突然就把话头引到了自己身上,着实愣了一下,温和地笑道:“傅兄说笑了。”
作为一个拥有“善解人意”人设的温雅公子,遭遇了一个自来熟之后,为了不让对方尴尬,严谨只好假装已经和他很熟了。
所以,他顺势就改变了称呼。
这一回,连最迟钝的宋chao都禁不住看了他两眼,觉得他不是一般人了。
太子吐了一口气,招呼三人一起到校场去,又让王柱到膳房去一趟,把膳房里养着的rou鸽和rou兔各捉二十对来,给他们做活靶子用。
“啊?殿下,真要射活物呀?”
傅棠神色讪讪,心里已经生出了退缩之意,“我死靶子还射得不怎么准呢,活靶子就算了吧。”
不是他不自信,而是他觉得自己不一定能下得了手。
兔子rou他吃过,鸽子汤他也喝过。狗rou、羊rou甚至蛇rou他都吃过,没什么过剩的善心。
但是,吃过和杀过,却完全是两回事。
他上辈子连吃只鸡都是菜市场的贩子杀好的,他只需要提回去让老妈炖就好了。
所以,射活靶子什么的,他可能真有一点心理障碍。
太子看出来了,严谨也看出来了。
但太子今日是没心情调侃他;严谨有“君子”的人设在,不能调侃他。
也就是宋chao这个憨憨没眼色,直接就嚷嚷了出来,“傅兄,你不会是怕了吧?”
“谁……谁怕了?”
这怎么能承认呢?
咱可是个血性男儿。
傅棠当即就炸毛怼了回去,“我是怕你输得太惨,给你留面子呢。”
宋chao笑而不语,只是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激将法对怀着少年心性的人永远都管用,纵使傅棠明知道宋chao是在激他,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坑了。
等他们君臣四人到了校场的时候,二十对兔子已经满地乱蹦了。
至于鸽子,因着是天上飞的东西,运送的小太监们没敢放飞,而是关在笼子里,等主子们要射的时候,再一只一只地往外放。
宋chao本来就喜武多过喜文,今日又有心看傅棠的笑话,看见满地跑的兔子,就冲傅棠坏笑两声,转而朝太子拱手,“殿下,臣可就不客气啦。”
“谁让你客气了?”
这会儿太子的心情也舒朗了几分,笑着说,“今日孤做主了,谁打中的猎物,准他自己带回去。”
他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严谨一眼,果然就看见他目光微微一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