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chao大惊失色,声音蓦地拔高,“什么?”
“嘘,嘘,嘘,你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傅棠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警惕地往门窗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这屋子,才轻轻舒了口气,松开了手。
宋chao却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也压低了声音,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说……赌庄背后的靠山,是……”
那个名号,他到底不敢说出口,便指了指立政殿的方向。
傅棠微微点了点头,“应该说,赌庄靠山的靠山,是那位。”
堂堂皇后,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出资去开赌坊。
傅棠觉得,那赌庄真正的老板,十有八九,是承恩公府的主子之一。
宋chao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后位虽然稳固,但那是建立在皇后的儿子是太子,而太子又是天子独子的基础上的。
如果皇后真的被扒出了什么不名誉的事,就算为了太子,天子也会处置皇后的。
到时候,太子是天子唯一儿子这个筹码,反而会变成皇后的催命符。
因为,天子没有别的选择,朝臣没有别的选择,而国之储君,是不能有一个不名誉的母亲的。
而又有什么,能比鲜血更能洗刷耻辱呢?
“那位真是糊涂了!”
“谁说不是呢?”
傅棠也跟着叹了一声,心里替太子担忧起来。
皇后分明是因为手里捏的牌太好,又被人捧了这么多年,飘得太高,昏了头了。
这时候,打死傅棠也想不到,承恩公府胆大包天,竟是把皇后有蒙在鼓里了。
——
“你说什么?”
皇后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问,“你舅舅做的不是绸缎生意吗?”
太子嗤笑了一声,忍不住嘲讽道:“绸缎生意?他要真是老老实实地让门人去做绸缎生意,每个月哪来这么多银子进给您?”
后妃在宫里为母族争取利益,母族拿银子供养后妃,让她们有钱收买人手的事,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了。
因此,承恩公夫人每个月都会给皇后送银子的事,并没有避讳太子。
就太子所知,承恩公夫人每个月都至少给皇后一千两银子。
从前他是不觉得一千两多的,因为他身上挂的物件随便摘一样,都不止这个数。
但自身边多了傅棠之后,他才慢慢知道,自己往日里到宫外去玩,被那些利眼的商贩坑了多少回。
现如今,太子已经知道了,五两银子,就足够京城的一户五口之家舒舒服服地过上半年了。
这还是京城物价高的缘故,偏远些的地方,这五两银子能做的事情只有更多。
五两银子尚且如此,一千两又是什么概念?
太子又不蠢,怎么会换算不过来?
以承恩公府的尿性,他们能给皇后送一千两银子,自己赚的,至少得有一万两。
一万两又是什么概念?
就承恩公府那几间铺子,如果做得是正经营生,哪可能一个月赚一万两?
皇后的目光闪躲了一阵,声气弱了下来,“你舅舅毕竟是国舅,做生意人家总要多给几分薄面。”
太子目光一凉,只觉得心累不已。
他就不明白了,在碰到关于后宫的事情时,母后都清醒得很。
就算赵贵妃再受宠,她也没有乱了方寸,总是游刃有余。
可是,为什么一牵扯到承恩公府,母后就糊涂成这样?
还国舅人家就多给几分薄面,亏她说得出口!
她难道不知道,每天有多少御史言官专门盯着宗室外戚,就盼着能爆出个大料,一战成名吗?
不,她是知道的,只是有恃无恐罢了。
“母后啊,”太子叹息着说,“您是真的应该感谢赵贵妃的。”
听见正值盛宠的情敌的名字,皇后下意识地蹙了蹙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胡说八道?呵。”
太子轻笑了一声,“是不是胡说,难道母后自己不清楚?”
如果不是有一个比郭家更为嚣张的赵家在,立政殿和端本宫哪里能像如今这般清净?
自古以来,外戚就是御史言官刷政绩的NPC。这其中,宠妃的娘家比皇后的娘家更招人恨。
毕竟,皇后得宠,那叫夫妻和睦。
皇后的娘家是天子的正经岳家,天子照顾自己岳家,也算人之常情。
但照顾宠妃的娘家,就有些不lun不类了。
等于上赶着让人诟病。
皇后之所以能容忍赵贵妃一直得宠,没有采取任何打压的手段,除了赵贵妃自己知趣之外,未必没有暗中抬举赵家吸引火力的意思。
但这种心思是很隐秘的,只怕连身在其中的赵贵妃还有天子,都以为是皇后贤惠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