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变相地尽孝了。
就在傅棠苦中作乐的时候,张护卫终于打翻了外边的人,让一个伙计带路,一行人冲了进来。
在六对五十的悬殊比例下,这场群架很快就尘埃落定了。
先前还趾高气昂的那个赌庄管事的,此时正鼻青脸肿,跪在傅棠面前哭爹喊娘。
“公子,公子饶命啊公子!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一家老小都指着小人养家糊口呢。”
听着这句堪称经典的台词,再看看那人不过三十出头的形貌,傅棠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发出了存留多年的灵魂拷问。
“你说你上有八十老母?”
那管事的一愣,显然是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只能愣愣地点了点头,“是。”
——形势比人强,就算刚才是信口胡说的,这时候能让人对方知道自己是撒谎骗他的吗?
必须不能啊。
傅棠的神色更怪异了,又问:“你今年几岁了?”
“我……小人二十有五。”
哦,原来不是人到中年,而是长得着急。
傅棠点了点头,会心一击,“你娘五十五岁的时候,还能生你?”
后世生活条件那么好,五十多岁生孩子也够呛,何况是这个年代?
“啊,这……”
那管事的憋屈不已,悲愤莫名。
——哪有你这么问的?
我都说得这么可怜了,你居然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傅棠看出了他的想法,当时就“呵呵”他一脸,“你就当我的良心被你吃了吧。”
眼见卖惨不成,还被人骂成狗,那人也光棍,直接认怂。
“公子,你背后的人既然有这人手,何不干脆去大场子那边挑?捡我们这个软柿子捏,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傅棠不耐烦地皱眉,“你都这样了,还不肯好好说话?”
“您到底要干嘛呀?”那管事真哭了。
傅棠笑了,“你早这么着,不就没事了吗?”
然后,他回身拉过傅瀮,让管事的抬头看清楚了,“看见没,就这位。往后但凡你再让他来赌一回,我就再来一回。这回只赢五百两,下一回指不定就是五千两了。”
“哎哟,公子哟,我们一个月也挣不了五千两啊。”
“那我可管不着。总之往后见了他,就把他赶走。不然,我就还来。”
见他眼珠子直转,傅棠冷笑了一声,说,“这事你最好是在你们同行之间好好宣传一下,如果他去了别家,我就当你是故意借我去砸你同行的场子,还先来你家。”
被他猜中了心事,那管事的立刻就蔫了,连连道:“不敢,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
见他老实了,傅棠才从怀里拿出那张欠条甩给他,“把另外半张找出来。”
“是,是,是。”
在强大武力的威胁下,管事的不敢再作妖,乖乖把另外半张找了出来,都递给了傅棠。
傅棠接过来,确认无误之后,一起揣进怀里,又打开包袱,数了大约一百两的碎银子给他,“我也不让你吃亏。”
管事的苦笑连连,“多谢公子体恤。”
“体恤你也就这一回了,再有下回,就是你明知故犯了。”
傅棠觉得,自己很诚恳,很好说话了,那管事的却恨不得活撕了他。
——啥叫得了便宜又卖乖?
叫那管事的来说,这就是。
大管家提拔他在这里看场子,一夜之间就看丢了一千两银子,把他称斤论两卖了也不够赔的。
但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现在如果不把这位公子伺候舒坦了,他也就没什么以后了。
因而,他就算有再大的怨气,也只能打落了牙合血吞。
“公子您说的是,小的以后一定不再犯了。”
他又把傅瀮那张脸好好看了看,铭记在心,打定了主意,再不让他进场子了。
这位虽然是财神爷,但他会招煞星呀。
傅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对张护卫道:“叫兄弟们都收工吧。”
“是,公子。”
张护卫应了一声,扬声道,“兄弟们,撤。”
一行人浩浩荡荡,扬长而去。
在里面的时候,傅瀮不敢出声,一出院门,他就嘟嘟囔囔地抱怨道:“那一百两银子,你就不该给他,直接让他把欠条拿出来不就行了。他还敢反抗不成?”
傅棠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爹,别说了。”
傅瀮看了看左右跟着的人,见他们都目不斜视,没往他身上看,嗫嚅了几次,终究是闭了嘴。
等到了荷叶街口,傅棠就不让他们再送了,“到了这里,就没什么危险了。”
“那小的们就回去了。”
张护卫朝他行了个礼,就要带兄弟们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