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只“勤学好问”这一个标签打着,太子就能生出七分的恶感来。
他刚入学的时候,天子选给他的伴读每一个不是乖乖巧巧,勤学好问的。
更可气的是,这些人自己讨好天子和先生也就罢了,还总要当着先生们的面来劝谏他。
他们想通过这种劝谏来刷天子好感度的心思,太子理解,也知道他们之所以会如此,肯定是家里大人早早交代过了。
但理解却不代表原谅。
这种难看的吃相,着实让太子恶心。
——任谁也不会喜欢踩着自己上位的人。
一次两次太子忍了,三次四次之后,太子彻底恼了。
——这还有完没完?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做太子的伴读,成了一种没有保障的高危职业。
太子也不直接撵他们,却总有法子把人整治得苦不堪言,直到他们忍受不住,回家哭着让父亲到天子面前请辞。
这就又是一个令太子不满的地方了。
这些伴读请辞的时候,没有一个提前跟太子说的,都是直接找到天子那里。
他不知道那些伴读只是被他整治得狠了,打心眼里惧怕他,能不和他接触,就尽量敬而远之。
在他看来,这些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把他当成过正而八经的主君。
所以,他虽然明面上没有露出分毫,私底下却拿着小本本把这些人都给记上了。
——你们都给孤等着!
第44章 鬼门关
下午讲课的是王学士,也是最爱拐弯抹角的一个侍读学士。
傅棠和太子狼狈为jian,数次曲解王学士的意思。
在逼得王学士不得不有话直说的同时,也给自己挣了抄《礼记》五遍的殊荣。
唔,这个殊荣是单独赐予傅棠的。
傅棠:“…………”
——MD,忘了老师虽然不能打手板,却可以罚抄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等王学士一走,傅棠就愤愤不平地说,“为什么只罚我一个?”
太子嗤笑了一声,幸灾乐祸,“主意本来就是你出的,罚你还罚错了?”
虽然他也不屑王学士的欺软怕硬,但罚抄这种事,总归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好。
相比之下,宋chao就有良心多了,“要不,我帮你抄一点?”
傅棠眼睛一亮,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太子无情嘲讽了。
“可别。阿chao哥,就他那狗爬字,你确定你学得来?”
傅棠脸色一夸,可怜巴巴地说:“人艰不拆呀,太子殿下。”
虽然傅棠一直告诫自己,要习惯古人的说话方式,并尽量摒弃现代网络金句。
但那么多年的说话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时常一个不注意,那些俏皮话就从嘴里溜出来了。
跟他在一起混久了,太子和宋chao自然知道“人艰不拆”是什么意思。
太子不但能听懂,还冷呵呵地怼了一句,“孤就静静地看着你卖惨。”
傅棠悲愤莫名,一把拉起宋chao,“臣的心已经被殿下伤透了。所以,臣准备抛弃殿下,带着世子私奔。殿下保重,臣这就告退了。”
说完,他就拉着一脸懵逼的宋chao走了。
直到出了上书房的门,宋chao才反应了过来,“诶,傅兄,咱们真就这么走了?”
傅棠安抚道:“世子放心,殿下知道是什么事,不会怪罪的。”
他却不知道,他们前脚刚出去,后脚王柱就开始给他上眼药。
“殿下,这小傅世子好生无礼,殿下还没有发话,他就私自告退了,分明是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太子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直看得他心头忐忑,才淡淡道:“王柱,你与傅卿皆是孤的左膀右臂。等到将来,你帮孤把控内庭的时候,傅卿就是在前朝帮孤分忧的。孤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你懂了吗?”
“奴婢懂了,多谢殿下教诲。”
当着太子的面,王柱诚惶诚恐,一脸的真诚,仿佛是真的因着太子的教导,恍然大悟,打通任督二脉了。
但背过身去,他就咬牙切齿地“呸”了一声,“咱家真是小看你了。这才多久,就让殿下这么向着你了。若是再让你得意,这东宫还有咱家下脚的地儿吗?”
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冷笑了一声,说:“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等他离去之后,从不远处的红漆柱子后面转出一个穿圆领葵花衫的内侍来。
这内侍也是太子身边伺候的,只是王柱平日里把持得紧,其他人等闲近不了太子的身,不少内侍暗地里都怨声载道,觉得王柱未免也太霸道了。
可王柱深得太子宠信,别人纵然不服,也不敢当面说什么,平日里见了他,还得谄着脸巴结奉承。
不过,不管是王柱还是其他内侍,心里都清楚:他们时时刻刻都紧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