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到一半,撞到地上什么东西,谢轩铭弯腰,勾着边拿起来。
一份外卖,没开过的,袋子里都是水雾,谢轩铭摸一下,已经凉了。
谢轩铭提着外卖进门,走到桌边,把它放到桌角:“季哥,外卖我放这了。”
季升头也不抬“嗯”一声,仍专注于手头事业。
他手里拿着螺丝批,小心倒弄着那六位数的手表,然而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那笨拙的动作看上去还是像一只玩弄针线活的新时代猩猩,透着娇憨的古怪。
季升额上全是汗,眉心皱起,捏着工具的手暗暗用力,一点点把螺丝拧入表环。
最后一根螺丝拧好,他发出一声欢呼,后仰伸个懒腰,指尖堪堪从谢轩铭眼前晃过。
那纤长手指上贴着几个创口贴,保护着打架碰出的口子。然而仍有些殷红的新伤裸露在空气中,撕裂的视觉效果很显然出自某种金属锐器。
谢轩铭视线旁移,先看向螺丝批,又扫到桌角几张皱巴巴的带血纸巾。
他还想再看清些,季升已经凑过来,手指在他面前晃晃,好笑道:“困了?站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
“没有。”谢轩铭回神,“你叫我过来……”
“喏。”季升直接把刚刚捯饬的手表塞过来,洋洋得意地说,“说了赔你的,那修表的家伙公报私仇不干活,我只能自己上手了,还省了笔支出……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再改改。”
谢轩铭低头。
掌心的手表比之前更沉,表带划痕显著,表环上螺丝凸起不平,廉价的塑料重新罩上表面,茶色透明的质感让手表莫名带上些蒸汽朋克的既视感。
高岭之花被如此对待……
这已经不能算亵渎,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彻头彻尾的侮辱。
那拒绝维修的表匠看了,可能会被季升过于大胆的手法气得昏厥过去。
谢轩铭却攥着那表,干巴巴道:“挺好看的。”
好像怕词不达意,又快速补上句:“我很喜欢。”
一只贴着创口贴的手伸来,虚虚挡住台灯光线。
季升笑着凑过来:“我在上面画了几笔……你看。”
谢轩铭垂眸。
昏暗中,茶色塑料表面浮现几下熟悉的荧光色笔画,依旧是随意的两道弯……
两座青山前,一个古朴的小房子坐落中央。
季升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还好你名字是‘轩’,要是‘城’、‘楼’、‘阁’、‘塔’……那我可真吃不消了。”
第19章
青出的所有成员在见到季升给谢轩铭改装的手表时先纷纷大惊失色,后发出冷嘲热讽。苏镜无情嘲笑“真给改成大力士了”,李谭花容失色拉过季升问这得赔多少钱,就连好脾气的盛空知见到那螺丝钉崎岖的手表都面露几分为难,言语暗暗训责季升不要欺负性格腼腆的小孩。
季升有口难辨,咆哮了四五次“小谢明明很喜欢”,得到的回应都是“那是小谢脾气好”、“你让人能看着这丑东西说什么”以及“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离不离谱的问题”。
受到严重打击的季升只能嘤嘤跑去谢轩铭那寻找安慰,谢轩铭也很给面子的拍拍他的肩膀,哄狗似的告诉他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都很喜欢这个设计,季升刚破涕为笑又被不远处的苏镜大吼“不要打扰主唱练习”……
被青出其他成员一顿挤兑,季升愤愤然带着谢轩铭出走……去游乐园打工。
不停歇的打零工是青出乐队成员除去练习、表演外的日常,尽管如今他们多了许多表演机会,获取演出报酬后,生活水平比以往高上不少,但青出乐队有着筹备专辑的计划,或说梦想。而出专辑,毫无意外是个花费巨大的项目。望着预计数目惊人的开销,成员们几乎是马不停蹄奔走在攒钱的路上。
李谭有正经工作,苏镜则有电子竞技这一技之长,平日都栽在网吧靠代练和赢网吧赛赚钱,盛空知也在附近饮品店找了个固定工作,一张温和俊朗的脸勾得那条街上所有小女孩流连忘返,上任后带动店中销量都高了不少,店长看了收益后笑得合不拢嘴……
所以最后只剩下季升这倒霉孩子,没工作也没特长,依靠四处乱跑打零工赚钱。
关于游乐园的临时工工作,季升本来没想拖着谢轩铭去,毕竟谢轩铭年龄小,看面相是标准的高中生,绝对的祖国花朵。本着再苦也不能苦孩子的道理,青出乐队没人提出让谢轩铭出门赚钱的要求。
但谢轩铭在听说季升下一份零工的地点后,提了一嘴自己没去过游乐园,可能因为他说这话时的神色太落寞,又或者太容易让人误会那是落寞,几星期后的游乐园打工,季升便把他捎上了。
去到地点,谢轩铭被分配到的工作岗位是给小孩子发贴纸。他站在奇形怪状的雕塑森林前,身着鹦鹉般色彩艳丽的衣服,面无表情俯身把贴纸贴在进入项目的小朋友胸牌上,毫无起伏地说:“哈哈,恭喜完成森林历险。”
尽管那衣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