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知鸢是头一次来军营, 之前也只听陆裴说起过,或者看她练过武,训过府兵。
这阵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肃静整洁, 不多一丝余物的军帐,锐利得闪着银光的兵器,直直的排排相叠, 码得宛若条条直线,尤其成百上千的干练士兵, 除了高矮胖瘦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嘿,哈, 唰。
所有动作整齐划一,刀锋化为一音, 震耳欲聋。
一种震撼油然而生,施知鸢走在其间不由得敬叹。
瞧见他们到, 守在营门的文思使赶紧迎出来,恭恭敬敬地侯在旁边, “太师,你们来得好早。”
“嗯。”施太师看看他,不来早点, 怎么突然袭击,看看陆骁到底什么模样。
那边商安歌的干将协忠郎见状, 脚踏稳步走过来,行个军礼,“此乃军营重地, 太师未得圣旨也不能进。”
“有~。”
文思使连忙把圣旨拿出来。
协忠郎皱眉,“为何不禀告王爷?”
“小事,不用惊动王爷。”文思使挠挠头, 我有什么办法,官家和太师都叮嘱不用提前通知,圣旨都是偷摸送过来的。
协忠郎板正的脸上怒气满满。
文思使刚被派进来没多久,跟他们不熟,更没去过战场,本来被派过来看他们就怕得要死,现在被瞪得直接打一冷颤。
当个小官太难了!
协忠郎板着脸收下圣旨,呼地一抬胳膊,“各位随我来。”
施知鸢乖巧规矩地猫在施太师和施项云的身后,虽然胆子大得毫不畏惧,但对将士不磊落终究心里愧疚、心虚得紧,抿下嘴,边好奇又佩服地东张西望,边随他们走。
那边阿壮等不及了,直接一跨步上台,一刀挑开正打得正酣的两人。
“王爷!”不顾俩人诧异表情,阿壮直接附耳,“施小娘子跟着太师来军营了。”
“??!!”商安歌吓得一个转头看阿壮,“到哪了?”
“这会儿怕是已经进来了。”
阿壮愁得五官都拧到一起。
商安歌把方戬嗖地抛给陆骁,转身就跳下台子,拔腿就跑。
留下一脸懵的陆骁,茫然无措地拎着俩方戬。
“王爷……?!”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陆骁诧异地喃喃。
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秋风。
“这位小将是谁?”施太师瞧瞧台上英姿飒飒的少年。
文思使笑道,“陆参领。”
哦,就是他。施太师上下打量陆骁,身姿倒是挺拔,模样倒是英俊,就是神态呆愣的,像是傻了般,怕是聪慧不足,只不过四肢发达罢了。
陆骁还在惊讶王爷和阿壮咋突然跑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一转头,发现惹人嫌的文思使正领着高官模样的一群人格格不入的走在营内。
蹙眉,他一跃下台走过去,行个官礼,“同僚安康,在下前锋参领陆骁,不知几位是……?”
施知鸢吓得语无lun次,陆骁?!嘛呀,陆陆那表哥?!他怎么在这?!天爷呐,那我没见过他的事会不会暴露?!父亲不会发现我没在陆府待太久吧?!
施太师更仔细地看陆骁,越来越不喜欢,看看神色有异的施知鸢,干脆别过眼,不看他。
文思使赶紧道,“这位是施太师,施学士,还有施乡君,是奉旨来寻王爷补漏,撰写史料的。”
陆骁恍然大悟,自己职位尚低,还不曾见过太师,不过常听陆裴提起施家、施知鸢,今日终于见到真人了。
又恭恭敬敬地行个礼。
施太师略带嫌弃地说,“再恭敬,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别以为来老夫面前卖卖乖,装装样子,就会认可你跟我宝贝闺女在一起。
这话落在陆骁和协忠郎耳朵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太师这是点明公事公办,不要套近乎,让他包庇王爷?
“走吧。”施太师不想再多言,指下陆骁,“有劳陆参领也讲解下北营。”
陆骁有种被狼盯着的感觉,如芒刺背,“是。”
施知鸢心里一片哀嚎,怎么还让他跟着!
文思使带路,陆骁和协忠郎在旁讲解,施家三人纷纷记录,有不懂的地方问,有蹊跷的地方问,极尽详细,不漏一处。
走出个兵器库,施太师用余光观察下女儿神色,在他的观察下陆骁粗枝大叶,豪爽有余,但太过简单直率;虽有军法功底,但到底是没打过仗,都是纸上谈兵,过于浅显,实在不是很优秀的男子。
鸢儿有没有醒悟?
施知鸢总感觉父亲在盯着自己,可她没有证据。
会不会没有交流,让父亲发现两人不认识起疑了?施知鸢看眼陆骁,心里发愁,咋办?
这一眼看得施太师更是烦躁,冲那边挺拔得英气勃勃,神色自信飞扬的陆骁道,“陆参领,我好久不曾和陆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