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风严谨,不然我父亲怎么如此固执呢?”
“家人对你如何?”
“家人对我关怀备至。只是许相公,你问这些做什么,不是有计策么?”
许焕平正色道:“有虽有,但要在小姐身上,你若做得了也就好办了。”
“许相公,你但说无妨,皆是我一人之事。”
“好。昔日唐伯虎借装疯得以放还,今日小姐何不效法他人?”
“好便好,只怕难以瞒天过海。”
“这便要小姐主张了,想贵府只怕众人得知你出逃,那么小姐可于路装疯,闹到县衙,这时也容不得别人如何了,今春恰逢瘟疫盛行,这就是学生的本事了,我今日就去县衙报道,只说我有意救民,知县定然应允,我在旁既可照应,又可引得那知县无心关照小姐,小姐权待三四日,也好叫人信你是真疯,但,贵府将小姐领回家后,就全靠小姐自己应付了。”
“好,只是连累相公Cao劳。”
“岂敢,扶危济困乃是医者本心,纵然没有小姐之事,我亦当接济。”
“我还有一疑,我若装疯,众人知道,又如何复原?”
“这个不需忧虑,到时候众人知道小姐罹患疯病,必有各路医者上门,小姐若不放心,学生必将亲至,那时众人只道是我医术高明,倒为我博得一功了。”
“如此甚好,相公一定要亲自上门。”
二人说定,许焕平便要用早饭,又想起云介在此烦闷,便告知她家中藏书数目,并叫丫鬟宁儿与她备了文房四宝好打发时间,云介回至厢房不提。
却说早饭后,许焕平打发郭英上街买些药材,自己去看家中收治的病人,过了些时候,许公子已看过病人,回至正房,准备等郭英来同去县衙,谁知郭英急冲冲跑进院来,许焕平忙问:“郭英,怎么了?”
郭英站定脚步,气喘吁吁,断断续续道出原委。原来却才郭英在街上买药,刚出了一家店门,见一个大汉仰仗气力欺负小摊主,郭英看不过,同他理论,不想那汉道:“我是衙门捕快,出来做差事,你是什么东西,也来管我。”他十分气恼,道:“公门中人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可……”话还未说完,忽然想到家中藏着云介小姐,忙住了口,道:“抱歉,我没事了,告辞。”那大汉却不依不饶道:“衙门中人怎可如何,你倒是说啊,欺软怕硬了吧,说啊!”郭英只顾向前走,那汉起了疑心,一路追赶,郭英绕小道而去,将他甩开,匆忙回得家来。许焕平一听,又是好笑,又是怪他粗心,忙叫丫鬟和他去与云介说了,自己走到大门前,叫家院将门打开,等那汉来。
不出半刻钟,门前果有一个三十上下的黑面皮汉子,生得Jing壮,在门前晃悠一阵,见一个清俊的公子站在门内,双目睽睽,向他问道:“大哥可是迷了路径么?”
他本不惧这文弱书生,但听他说话十分沉稳,又见这家门院敞阔,思量不能相斗,道:“不,只是遗失了东西,故而在此寻找,多谢公子关怀。”
许焕平不看他,只叫家院关门,那汉立在门外,气闷不过,只得走了。
云介得知此事,心里又添一分烦躁,见许焕平归来,道:“虽然是赶他走了,可相公要去县衙,难免和他碰面,不如还是不去了吧。”
许焕平一边叫人收拾药箱,一边说:“不,小姐,学生既已定计,就不会反复无常,我有郭英陪伴,他自幼学得些武艺,多加小心,料然无事。”说罢,叫郭英与他一同上路了。
主仆二人出得门来,四下张望,不见那汉,才放心上路,到了县衙,那吴知县正为公务烦恼,听得许焕平来,欣喜不已,忙下位迎接。但见一个二十上下的清俊少年身穿艾色黑领道袍,与一个背着药箱的侍者上堂来了,见他身姿挺拔,恰似一杆翠竹,连那侍者也是Jing瘦形容、眉目清秀,双目炯炯有神,不禁暗想:好个少年,果然名不虚传!忙叫道:“本官面前不必拜了。”行至他面前,看他面庞如芙蓉一般秀美,又想:“若非身姿挺拔,看来竟似女子,俊美可比当今的探花郎,只是小气些。”
许焕平道:“多谢大人,学生粗知医术,不怕大人见笑,愿助大人平了这场瘟疫。”
吴知县道:“好,好,许家郎年少有志,遍行善事,本官已有听闻,看容貌也是一表人才,可比当今探花郎,本官陪你去疫区查看,来人——”许焕平打断道:“大人一片爱民之心,学生已知,大人不必亲至,只需听从我言,叫人置办药材、严查疫情,这是学生前番看过的身染瘟疫之人的症候,这是药方,请叫人誊抄了去吧。”
吴知县拿起这两张纸,满心喜悦,道:“许公舜,你做事真是细心,来人呐,拿方子去誊抄。”又给他一支笔,写了一纸书,道:“拿着此笔去义诊,就说是本官命令,说什么都得言听计从。”
许焕平到了席棚内,看四周尽是衣衫褴褛的染病之人,叹了一声,询问起旁边一个小医用什么药,情况如何,听得他用错了,忙叫人撤换下来。小医顿觉脸上无光,几个差使见他如此狂妄,心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