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河灯,骁粤开口道:“您不是说东湖有廊坊吗?在哪儿啊?”
方裕物看着骁粤甩了甩指尖的水,轻摇着扇子,道:“本…我是约你在东湖廊坊,可这里并不是东湖。”
骁粤侧身看向他,道:“那您为何带我来这儿?”
“没想带你来这儿。”方裕物一脸轻巧怡然,“只是本…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撞上广济菩萨的仪仗,情急之下便随便寻了个方向逃。”
???
随便寻了个方向……
说倒是轻巧,他揪着当着祁宸的面把他带走了,祁宸肯定气得想杀人,结果还来错地方。
一波水浪漫上了台阶,打shi了骁粤的鞋子,而他本人还在一本正经地盯着方裕物,仿佛浑然不觉:“您特地约我见面,是所为何事?”
方裕物看着他浸shi的鞋子,细长的眉角一抬:“你赶紧上来,天凉了,寒气入体可不好玩,过来。”
骁粤无视他伸出的手:“您不想就只是为了向我索要诗集?”
方裕物随口一答:“有何不可。”
“……”
“怎么?”方裕物微微扬首,“你有不满?”
骁粤轻轻摇头:“我…不敢。”
他心里确实略微不满,但不满的原因并是他无故相邀,方裕物是君他是民,官邀民见,民岂敢不见,骁粤是觉得祁宸八成会扒了他的皮,心情有点复杂。
方裕物看他一脸憋屈,心里生出几分怜惜,道:“本…我!我纡尊降贵跟你在薏兰节看烟花品酒赏月,这是你的福分,你应该谢恩。”
他说着大步上前,提着骁粤的肩将他拎上岸来:“鞋shi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这般任性。”
方裕物的折扇敲上了骁粤的脑门,骁粤顿时一愣,连忙道:“没事,我不怕冷……啊!!”
“别动。”方裕物竟一个蹲身将骁粤背在了背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得骁粤惊惶失措,他奋力地挣扎着想要往下跳:“侯爷你放我下来!”
方裕物手大如斗,单手将他搂在背上,三两下脱了他的鞋子扔出去八丈远。
骁粤喊声更大了:“我鞋……方侯爷您干什么?您是君我是民您怎么能背我,您快放我下来!”
骁粤也不是什么古代闺阁女子,背一下也不会少两坨rou,但是方裕物是侯爷,是南粤皇上的弟弟,祁宸的皇叔,这也太不妥了,这个社会古法封建,搞不好会用什么变态残忍的酷刑折磨他。
方裕物背着朝着张灯结彩的大街走去,脚步甚是轻盈。
骁粤用力晃了几下:“侯爷您还是放我下来吧,这要是被皇上知道肯定治我死罪!”
方裕物颠了颠背上闹腾的人,声线懒散而危险:“你若敢忤逆本候,照样死罪。”
骁粤无语道:“您这是不讲道理。”
“本候今日就是不讲理。”方裕物满不在乎地一笑,“我看你不是怕被我治罪,是怕祁宸治你的罪吧?”
骁粤:“……”
背上的人忽然安静,方裕物便知自己猜对了:“祁宸平日怎么虐待你了,你这么怕他?”
虐待?
骁粤觉得这两个字离他越来越近了,不禁叹气:“之前是没虐待我,不过之后就说不定了。”
“噢?”方裕物饶有兴致地偏头看他。
骁粤一脸苦涩地嘟囔:“这还不都怪您。”
“我?”方裕物一声闷笑,沿途的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的Yin影,“他待你如何与我何干?”
骁粤道:“我溜出府就算被祁宸当街逮到,也总好过被逮着跟您在一起,我是他的男卿,穿着他赏给我的九瓣莲绣袍,却跟他的宿敌您在一块儿,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了。”
“所以本候救你是多此一举?”方裕物又耍脾气似地颠了他下。
虽然这有大不敬之嫌,骁粤还是说:“是。”
好一个快言快语的“草民”,还真是恭顺,方裕物说什么他应什么。
方裕物被他气笑了,用后脑勺撞了一下骁粤的下颚:“我那是好心救你,况且我已经蒙面了。”
骁粤吃痛皱眉:“您穿得这么招摇过市,蒙面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您还在禁足期间,就不怕祁宸上奏弹劾您吗?”
“他?”方裕物哂笑道,“祁宸作为仪仗先锋,竟敢扔下仪仗队来追你的马车,实乃大不敬之举,他朝本候定要在太极殿上参他一本。”
骁粤听着方裕物略带赌气的额口吻,觉得这与那个眼神Yin戾的蟒蛇侯爷判若两人,不禁发笑。
“你笑什么?”方裕物晃了他一下。
骁粤边笑边道:“没什么。”
笑得那么明显,方裕物才不信他:“本候问话你若敢不答,今日本候就将你扔湖里。”
骁粤:“……”
“回答!”方裕物又想用脑袋撞他鼻梁。
骁粤当然不给他撞,仰头躲开,道:“我说了您别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