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庞将军殿前大不敬,固然罪无可恕,但愿陛下看在其治军多年,而今尚有些用处,且网开一面。”
皇侄面无表情地看向魏淹留,金冠下眉眼虚垂,矜贵淡泊里又藏着一股子少年锐意,也怪让人发怵。
百官被皇帝这么凉飕飕地盯了片刻,见连魏淹留都一同遭了冷眼,纷纷有些动摇,开始暗下互相使眼色。
就在这时,殿外棍子打完了,庞洪屁股开花,顶着两行鼻血,一把推开上前搀扶的人,拔步就朝殿里闯――是要喊冤。
皇侄忽然起身,幽幽瞥了一眼众臣,鼻子里“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好了好了,这下可算把红胖子气炸了、委屈炸了,他抬步直要追上来,众臣尚未完全昏头,齐刷刷趋步阻拦,本就不怎么宽敞的殿内登时乱作一团。
我算是明白了,在我迟到的那几刻钟里,首先,我方一号选手火炮仗张昴同志向对面越王军派发起了语言嘲讽兼挑衅,然后,对面选手被激怒,其队长红胖子同志向我方发起武力攻击,随之,裁判――皇帝同志发红牌喊停,制裁红胖子队,同时,中场休息期间红胖队预备队员垂拱台诸卿向全场教练魏淹留发起沟通请求,魏淹留接受请求,向裁判提议暂停比赛――给双方一个冷静的时间。
裁判不置一词撂挑子离去,满场哗然。
好一招“逼狗跳墙”,没有一棍子抡偏地方。
可狗急跳墙要咬人的呀!庞洪手握重兵,他要是反,整个流州就散了,流州散了,半个朝廷又散了半个,还做什么拿半壁江山的半壁去跟羌人斗!
果然,当晚来人奏报,庞洪带着百川城内一干越王派兵将走了!
神他么“走了”!
百官堵在门口求见陛下,陛下窝在龙榻上,妄图卖乖讨巧装可怜,故技重施“深情脉脉”地盯着我看。
我站在帐外,提鞋底要揍他:“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庞洪跑了!他带兵回来打你怎么办!他找人暗杀你怎么办!这里尚是流州地界,上下都是他们的人!你给自己留后路了吗!”
他不出来,理直气壮毫无愧色道:“要北归,必须联动良、西、流三州兵力方有望一战,要流州兵力,就得除掉庞洪,庞洪没有把柄,就逼出他把柄,这件事我不做,你也会做,我不想让你做,哪里有毛病?”
“你!”我气死了,“你过来我决定要打死你了,过来!”
“我不,”他倔得像头驴,“我做得没错,后路我也留了,你就是我的后路。”
“……”我心梗了,说不出话。听文武大臣在门外磕了一宿的头。
&&&&&&&&&&&&&&&&&&&&&&&&第62章 杠Jing
翌日大朝。
很明显,除了熊皇帝昨晚谁都没睡着。
红胖队的黑瘦将军留下殿后,递折子道:“陛下,南下大江决堤,庞将军带领众将士抢修堤坝去了,事出紧急,恕未能及时上奏!”
吊着一只胳膊的张昴又恢复了战斗力:“放屁!堤坝崩了!崩了自有地方官府就近抢修!不济再上报六部,便真是十万火急,也是户部工部派人出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军衙狗拿耗子!”
垂拱台的流州山羊胡府尹颤微微道:“张大人此言差矣,养练军兵,原本便是为了保卫一方生民,与敌战是战,与天战亦是战,天降涝灾,我军兵前往救援百姓,如何能说是狗拿耗子?”
“狡辩!”李明崇道,“并非说军兵不应去抢修堤坝,而是大军开拔,需得兵部、吏部及陛下调令,庞将军此一去带走城内八千兵马,无诏行军,罪同谋逆!”
黑瘦将军以鼻孔对着李明崇:“李大人可要想好了再说,御史台有谏议监察之责,但信口开河污蔑了忠良,也是要担罪的!”
卫裴昨儿淋雨大概生病了,脸色不大好,说话带着鼻音:“将军,你说庞将军去抢修堤坝了,那敢问是去何处抢修堤坝,那处灾情如何?农田屋舍损毁如何?百姓伤亡如何?既然将军是得知了灾情才出发,这些必然是知情的。如果说不清楚,便不能让人相信他是去抢修堤坝的。胡大人您说是不是?”
胡大人便是那山羊胡府尹。这老东西从前在卫裴找越王谈判要粮时,还拿我卖到流州的诗集送给卫大人套近乎,当时就觉得他是个人Jing,果然没错。这老人Jing眯起眼瞄了瞄卫裴,玄玄乎乎地看向身侧户部、工部几人。
如今的六部要职几乎全被挂“蜉蝣”牌儿的、越王军派的和流州恩科新晋士子及捐官的富人占领,户部工部也不例外,两部尚书、侍郎与山羊胡目光一接,低头不敢说话。
魏淹留又站在队尾,和和气气道:“诸位大人且都冷静一下,一码事归一码,庞将军御前失仪一事陛下已惩戒过他了,张大人昨日所奏是否属实之后自会交各部再查议,眼下只需知道庞将军带八千军无诏而去,是否真是去抢修大江堤坝,若真是如此,念在事出有因,陛下想必还会网开一面。”
陛下不置可否,高坐上位冷眼旁观众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