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互相搀扶着,走回了阿赞班通的茅屋,却看到百勒大叔在带着几个稍微上了年纪的族人给班通收尸,班通果然是死了。那个年轻翻译还是躺在地上,胸腔起伏,一片狼藉,但是没人有闲工夫管他。
班通的尸体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产生了惊人的变化,让人难以置信,他呈现出了腐烂好几天的状态,身上都是尸斑,部分肌rou甚至开始水解,在皮肤下面呈融烂状,一张脸扭曲扁塌,仿佛一块紫黑色的饼,最可怕的是气味,那是一种带毒的恶臭,几乎要灼伤鼻黏膜。
江嵃无法相信眼见的现实,这太超出认知了,他忍不住要靠近看个仔细,隆三姐摆摆手,制止他, 当心,他的
隆三姐话音未落,班通脆弱腐朽的腹腔皮肤就破了,压强让他恶臭逼人的脏器全弹了出来,场面恐怖非常,李赦容惊呼一声,捂住眼睛蹲了下来,江嵃也不再上前,而是脱下了自己的上衣,捂住李赦容的口鼻,小声安慰她。
隆三姐用手杖震地数下,地下再也没有那种恶力,明白所有用来炼降头的冤魂都送走了。如今需要做的,就是给百勒施压,问清楚寨子里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营生。江嵃拉着李赦容的手,把她送回了昨晚休息的茅屋,叮嘱她暂时不要出来,自己则立刻返回百勒大叔那里,加入了审讯的阵营。
事实证明江嵃的决定是对的,隆三姐纵然了解这些巫术流派,但是对于社会现状,江嵃才是那个能直插心脏的人。寨子里几个老人压根不是江嵃的对手,江嵃打蛇打七寸,很快问明白了状况。原来这些年困马寨主要的经济来源除了接待游客,还有就是利用语言优势,往内地贩卖邻国的佤邦新娘,给国内那些需要花钱买老婆的光棍提供源源不断的货源。卖一个新娘可以抽成三成,有三到六万不等,不比种地跳舞开农家乐强得多?
至于阿赞班通,国内信黑降头术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那些富贵险中求的达官显贵,因为阿赞班通的面子和人脉,困马寨成了买卖邻国妇女的中转站,那两个被他用来炼人油的活死人,就是被买家退了货的智力残障妇女。阿赞班通是这个寨子实际上最有势力的人,百勒作为村长,只能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他良心发作,就会成为寨民发家致富的绊脚石。
如今除掉了阿赞班通,所有人都明白,等待他们的是轩然大波。
不管怎样,这个恶人已经不在了,我没有本事动他,还是脏了三姐的手。三姐,您还是带着这几个孩子,快快离开吧。 百勒大叔道。
江嵃亲耳听到李柏薪猝死狱中的消息,稍微想象了一下班通死掉的后果,所牵连的广泛,就知道此地绝对不宜久留,如果真的有那么多达官显贵和他的降头术有勾结,这事情就大了。
江嵃不敢迟疑,便对两位婆婆说, 两位阿婆,我们现在就得带着容容走,我会打电话让人开车来接我们。 他一边下山一边打电话给南方驻军的两位司令,却不料事情比他预想的更加糟糕,省里和市里,先抛下大企业家们不谈,光是在位的,有好几个厅级局级干部和家属都暴毙了,现在上面当作叛国案和间谍案来处理了,到处都是紧急调动。
我派车直接去困马寨会太暴露,陷我于不利,你们想办法自己离开,到达其他市镇再说。
江嵃几乎是用拽的,拉住了辫子婆婆的一只胳膊,道: 阿婆,得罪了,车暂时来不了,咱们得快点走。
孩子,你带着另外两个孩子先走吧。 辫子婆婆道。
隆三姐亦说: 我们两个老太婆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有什么没活够的?让他们来。
阿婆,您别跟我犟了,您猜百勒那几个人会不会自己把这件事扛下来?您猜会不会?我知道您不怕死,但这是无妄之灾,不值得。
江嵃一辈子心狠手辣,没有迟疑的时候,真要是死,他未必会眨一下眼,但是受冤枉,背锅的滋味不可言说,这几个月是他这辈子最屈辱的时光,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都不希望两位婆婆最终成为这件事的泄洪口。何况她们完全就是为了李赦容来冒这个险,如果他真的不管,那李赦容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
三人走到了茅屋前,李赦容正焦急地翘首以盼,新九酒Jing还没代谢掉,整个人因为受凉烧得七荤八素,神志不清,好一番手忙脚乱,江嵃才把新九给架起来,狼狈不堪地往寨子外面走。李赦容被这阵仗给吓坏了,她一时半会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江嵃费力地架着新九,简单给她解释了一番,但并没有提李柏薪猝死的事情。
三人沿着那条插满了牛头桩的小路往回走,走到停船的地方,发现百勒还不算太过分,让一个年轻人准备了一条电动船,有船舱的那种,江嵃合计了一下,确实比借车走陆路强,开车的话,狭路相逢的几率就太大了,只要让他们所有人藏在船舱里,他一个人开船,未必会被各路赶来困马寨的人觉察出来。
江嵃搀扶着众人,把他们都安顿在了狭窄的船舱里,新九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但是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