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愿:“依姐姐的意思,皇帝是想将大都督……”
秦桥:“庸宴在外征战这些年,我在后方调粮调甲,就差一口血喷在紫金殿上。但皇帝能看见什么?他只觉得我一手遮天罢了;他连我都不想再容,就更不会留着这个想反随时能反的战神!我只有反,才能给自己拼一条舒服的活路;顺便……”
顺便保喜欢的男人一条命。
瓷愿沉默片刻。
不管谁做皇帝,老百姓都得能吃得上饭;
如果没有庸宴镇着,这江山根本坐不稳,先帝,先太子,还有秦桥这前后几十年的经营就全散了。
秦桥最后总结了一句:“今上心窄。”
秦桥这番话有理有据,更兼他知道这个便宜姐姐一怒平云州的缘由——
这番话,再加上之前晋灼描述的皇帝态度,终于像是打消了宣王瓷愿的顾虑。
他双手将秦桥拉了起来,解下身上披风给她系在身上:“姐姐,你做奴这事,真的是大都督要求的吗?”
秦桥心说这小崽子还真有点脑子,居然在引导她怀疑瓷学。
可惜啊,到底还是嫩了点,不知道这是他家大哥哥大姐姐联手给他下的一个套。
秦桥脸上恰如其分地展露出了惊诧、怀疑、愤怒、失望等神情:“你是说,这是瓷学自己的意思?!压制我的同时,还栽赃庸宴?挑起将相不和?!”
瓷愿安静地给她将带子系好:“阿愿也只是猜测。”
他赧然地说:“阿愿独自在外长大,心思多了些,姐姐别见怪。”
秦桥“平息怒气”,抚着胸口说道:“造反这样的大事,你谨慎些没什么。不过未免你日后多想,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她看着地道口钻出的一队人,眼光一扫,继续说道:“你我既然已经联手除掉了沐王,今上又不肯留我,阿愿,就算我有造反的本事,这瓷氏皇族哪还有子弟可以让我提着上位呢?”
瓷愿面色诚恳地点头,再一次承诺不会再怀疑秦桥。
瓷氏皇族,别说是皇子,就是宗室子都已经死绝了,除了先帝这一支血脉,瓷家就像是有什么代代相传的病,男丁总是难以活到寿终正寝。
现在活着的瓷氏族人,能继位的也只剩下瓷愿一个了。
若非如此,瓷愿一开始就不会和秦桥联手,实在是她除了自己其实没有任何选择。
只是……
秦桥心说,瓷愿生来多疑,他之所以敢就这样相信自己,一定是手里还有隐而未现的底牌;
能让他如此自信笃定,说不定还是张王牌。
她暂且按下这种疑虑,因为从密道中钻出的人已经走到眼前了——
竟然还都是老面孔,只有最后一个魁梧男人瞧着有点眼生。那男人穿着一身软甲,头发像是随手束起来的,有些零星的碎发落下来,将他方正的面孔映衬得有些落拓。
他察觉到了这种注视,也不过来,就站在密道口朝这边抱了抱拳。
随即不再看他们,转身从密道里拖出两个米袋似的大包袱,胡乱扔在地上。
瓷愿:“这位姐姐可能也见过,是金甲军统领晋灼。”
“唔,”秦桥想起来了:“你糊弄清河在春猎谋反,其实自己也到了;庸宴的人没找见你,原来是晋灼晋统领帮的忙?”
“不愧是阿房姐姐,真聪明。”少年藩王的声音有点甜蜜:“大都督回京以后,整个妙都如铁桶一般,若非晋统领从中周全,别说与姐姐相聚,就是进来也难。”
秦桥目光一转。
“那前面那两个货,又是干什么用的?”
瓷愿:“今天请姐姐来正是为了此事——自从姐姐传信于我,说皇帝想在今年腊月迎娶新后,我去问了几次褂,都说那是个好时候。”
秦桥叹了一声:“弑君的好时候。”
看来瓷愿是盘算好了,要趁着瓷学大婚发起宫变。
不得不说,既有眼光,人也聪明。
瓷愿:“但,如果大都督在京,即便有姐姐,此事也过于凶险,想要万无一失就只有一个办法——让大都督出京。”
“一开始我想跟东肃那边联系,让他们去边疆闹一闹,好让大都督回南疆去。”少年人微笑着陈述,仿佛随口说出的不是勾结敌方谋反的罪过:
“可惜东肃人被大都督杀怕了,竟没人敢来;我只好让橙标军去楚淮两地屠了几个村,佯做悍匪,指望大都督能出京剿匪去。”
家国百姓,他全然不放在心上,小小的少年躯壳里,倒像是装着个凶悍冷漠的政客。
秦桥没有说话。
“可惜啊,”瓷愿自顾自说道:“大都督原本已打算在节后出发了,他手下那个叫什么暮云的,竟然上书请求皇帝去剿匪,将功折罪。折子已经这会已经批出来了,暮云今晚就走。”
这事秦桥当然知道,那还是她授意中书省批出去的。
瓷愿:“这下都督走不了,阿愿只能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