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淑曼打了喷嚏,周汝牵起她的手就往里头走,步伐越走越快,“你要是病倒在这,那才叫麻烦我。”
周汝带宋淑曼进了自己的房间,暖木调的布置装修简单,房间里也干净。她点了暖火的铜炉子,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毛巾和衣裳递给宋淑曼。
“你比我高些,不知道能不能合你身,你先去试试,若是能穿就将就先穿一下,shi衣服贴身上,感冒了就不好了。”
周汝将窗户的帘子都拉上,她站屏风内一侧,宋淑曼站在屏风外一侧。屏风并非实木无缝,薄纱下若隐若现,宋淑曼红着脸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背过身去。
“淑曼,你换好了吗?衣服能穿吗?”
周姐姐的身材要比宋淑曼好许多,她平平板板,看着也单薄,虽然比周姐姐高,当这旗袍穿在她身上,还是大了些。
宋淑曼走出屏风,周汝拉她来身侧,左右看了看,她笑得温柔,人也温柔。“还算是合适,”她扶着淑曼的肩膀让她坐下,铜炉子移到她面前,“我去给你熬姜汤,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有人敲门也别管,就当没人在。”
宋淑曼握住周汝的手腕,“周姐姐,我不喝。”
周汝轻轻将宋淑曼的手移开,“你不喝我还喝呢,多熬一碗给你,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周汝走后,宋淑曼就在房间里随便看看,只看但不动手,毕竟是人家的,又没经过同意。
周汝的房间靠外,打开窗可以直接看得到马路,雨已经停了,路上的积水映衬着街上的霓虹灯,色彩融在粼粼水面上,看不真切。
就像周汝一样,她见周汝不过三次,看她亦是朦朦胧胧,不知什么真,什么假。周汝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和神秘感,让人忍不住去接触她。宋淑曼越是想要靠近接触,越是不敢。
宋淑曼想得入迷,没听见周汝进来的声音,她关上窗户,“你怎么开了窗还站在风口?是故意要在我这生病,才好治我的罪?”
宋淑曼的思绪又回到眼前来,她回应着周汝的笑:“周姐姐能有什么罪?”
“带个女学生进我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要是还落了病,罪过不就大了吗?”
周汝把放在桌上的姜汤捧起递给了宋淑曼,宋淑曼不喜辛辣,她眉头一皱打算一口闷下,汤入口中,竟是甜的,亦没有记忆里那样辣了。
“这是姜糖水,我加了红糖的。”
周汝又拿了条干毛巾,替宋淑曼擦拭shi发,“你喝完,我送你回去,不要留在外面。”
宋淑曼身无分文地出来,也不好意思留在周汝这儿,说了一声“好”,喝水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许是周汝的动作太轻柔,火炉烧得房间太暖和,手里的姜糖水太甜,她愈发沉溺在这里,不愿离去了。
周汝只送她到家门口,宋淑曼回家后,李伯给她偷偷开了门,“小姐啊,你出去不久就下大雨,老爷虽然嘴巴不说,心里软着呢,这会儿还没去睡下。”
父亲年纪也大了,总是会有头疼的毛病,大夫开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所以每次都很早睡。
宋淑曼回家时,厅堂的灯还亮着,宋弘盛靠着椅背睡着了。宋淑曼拿了毯子来给父亲盖上,惊动了父亲。
宋弘盛沉着脸,没有笑容也没有责骂,只说了句:“回来了?”
“是。”
“早点去睡觉吧。”宋弘盛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淑曼还是生了病,额头发烫,是低烧。她卧在床上,无聊的时候便看看书,弟弟也不来吵她,日子清净。
本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宋淑曼不爱吃药,她房间里有一盆富贵竹,她总偷偷把药倒给它喝,病就好长不痊愈。
“小姐,楼下有位周小姐,说是你同学,我就让她先进来了,这会儿应该正在和老爷聊天呢。”
周小姐,哪个周同学和她关系好到来家里头找自己了?她身边姓周的人不多,好像就那么一个周姐姐。
哦对了,周汝,一定是她。宋淑曼起身披了一件大衣,“李伯,你快叫她上来!”
周汝穿了件白上衫,蓝色的半身裙过了膝盖到小腿处,绑了两个麻花辫在胸前。宋淑曼试探着叫了声:“周姐姐?”
“怕你被误会,我就跟你父亲说我是你的同学,你看我这副样子,像不像个女学生?”周汝把手上的衣服袋放在椅子上,“听说你生了病,一直不见好,是不吃药吧,小心落下病根。”
“周姐姐哪是什么学府的女学生,这分明是女老师,上门管教坏学生来了。”
“我哪敢啊。我来给你送衣服,那天淋shi的,没有带回去,我给你洗了也晾晒好了。还抓了点中草药,是老家强身健体的土方子。”
书案前的书籍被风吹得翻过数页,摩擦声沙沙作响,周汝关上窗,“今天南风天,你这窗子正对风口你还开着,难怪病好不了。”
“现在夏天,天热风凉,你看外面大晴天,吹吹风而已。”
“这大夏天的,谁像你一样感冒还能患个好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