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淮低垂着头?, 道:“奴才原也以为不过是一小子不长眼睛罢了,可他?却神情慌慌张张, 似有不轨行为,奴才留了一个心眼,一番拷问之下, 才得知他?是替人送信要出宫去。”
左淮一顿,似有难言之隐:“正因传信的人特殊…奴才才不敢擅决。”
这宫里能叫左淮顾忌的人可不多。
“替人送信?”吕蒙脸寒了寒:“谁?”
“是…国师。”左淮顺势将信呈了上去。
吕蒙从他?手中接了信,一目十行看?完内容,信中所?提的正是无为子的出现,令写?信之人感?到不安,想要收信人允许他?施为,还有一些拍马的话,他?视线迅速从抬头?跳到落款上,太阳xue处如针扎了般一痛。
左淮正瞧着皇上的神情有一丝耐人寻味,吕蒙眨眼又把信压在了桌面上,道:“这件事不要声张出去,那送信的人呢?”
“在呢。”左淮答道:“让奴才关进?了安乐殿中,皇上要见他?吗?”
“先?暂且关着吧。”再无后话。
“是。”多年伴君的经验,让左淮琢磨着信里的内容还不足够皇上发火,但又碍眼,所?以才暂时搁置起来,像积攒火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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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今日一大?早起来,左眼皮就突突直跳,心上大?有不安之感?。可近日来除了他?师弟进?宫的事以外,再无让他?烦心的琐事,所?以并不解这不安的感?觉从哪里来。
他?忍着眼皮跳,照每日的惯例祭拜过天尊后,又打了一个时辰坐,眼皮依然还是跳不止,惹得他?心烦意乱。
拂尘打在手臂上,他?睁开眼睛,正好看?到自己的道徒为他?沏了热茶上来,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徒:“这几日怎么不见玄清?”玄清,就是那天被他?派去传信的小道士。
被他?问到的道徒名唤作玄虚,闻言回忆了一番最后两人见到的场景,放下茶挠着头?道:“徒孙上次见到他?,是在师傅命他?送信之前,后面似乎就再没有见过他?了。”
“莫不是九王把他?留下来了?”无尘困惑地自言自语道。
“要不要徒孙去王府问问?”玄虚问。
“不用了。”无尘端起他?泡好的茶呷一口?,温热的暖意瞬间通达四肢,舒心吁了一口?气。
或许是他?多想了,这群徒弟跟他?入宫之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私下里不知道背着他?拿了大?臣多少?好处。玄清这么久没有回来,指不定是溜到哪里去吃喝嫖赌了,往日也不是没有发生这种事。他?冷哼了两声,若是惹出事端来,定要他?好看?。
他?又问道:“丹药炼的怎么样了?”
玄虚毕恭毕敬的道:“已经备好了,回头?皇上下朝了,就给?太宇殿送去。”
无尘满意的点点头?,阖目继续打坐,想尽快将不知何来的烦躁清出心头?。
与此同时,一件足够令他?恐慌的事情正在另一头?的朝堂上发生。
论完国家正事,吕蒙的视线居高临下起伏掠过大?殿中每个大?臣的头?顶,在经过舒殿合面前时,他?稍作停留,尔后移到了别处去。
在他?巡视的这个时间里,殿中出现过短暂的交头?接耳,但在大?臣们察觉到了皇上的视线后,殿中很?快的就变得鸦雀无声。
左淮收到吕蒙的示意,从龙椅的旁侧站了出来,扬声问道:“各位大?人,可还有要事启奏?”
“若是无事,那就…”他?
话还没有说话,就被人横着打断:“臣有事奏。”
吕蒙刚闭目养神了一会,听到这个声音,便?睁开了眼睛,左淮已退回了原位。
梁正绪站在大?殿中央,两侧的大?臣目光各异。他?双手执着象牙笏板,官帽戴的端正,挺拔的身姿宛如月下青松。
吕蒙打量了突然冒出的年轻御史一眼,手指,道:“讲。”
“臣要启奏皇上,状告一人!”梁正绪掷地有声道:“告当朝国师无尘,纵容徒子徒孙在京都内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国师本人更贪心不足蛇吞象,不仅收受大?臣巨额贿赂,而且在京郊利用权势,低价吞并了大?量百姓的农田耕地,为自己建造宅院,图以享乐。”
吕蒙连番听到国师的坏事,脸色已然不太好。
“…臣朝堂上所?言,仅为国师作恶不过十分之一尔尔,更有详情,臣已写?成陈情奏折呈于上见。”梁正绪说着从宽袖里掏出了写?好的奏折高举过头?,让吕蒙不愿接也得接。
吕蒙即便?是有心包庇国师,但被梁正绪这么一拱到朝堂上来,面上少?不得做做样子,挥袖让左淮下去取奏折,问道:“你可知道在朝堂上口?说无凭,是何罪过?”
梁正绪早已备着皇上的这句问话,道:“臣已把国师作恶多端的证据提交到了大?里?寺,请皇上明察!”
看?样子是有备而来,而不是临时起意。国师日日都在皇宫里,随时听候他?的诏令觐见,吕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