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咬了一口, 他的动作突兀停顿下来。不对,他母妃也被打进了冷宫中, 怎么可能会给他送烧鸡来?
八王连忙把烧鸡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冷静下来,仔细寻思了一回。如果不是他的母妃,在这宫中谁会有那么大的好心会给他送东西来?相反有人想要除掉他,那么这烧鸡……
八王越想越害怕, 背后冷汗直流,登时想要把手中的烧鸡扔掉,可被烧鸡香气诱起的馋虫,却令他不舍得把到手的食物放弃掉。
“本王刚才都咬了一口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应该不会有毒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烧鸡,吞咽着口水,嘟嘟喃喃道,企图说服自己。
从没有受过这样苦头的八王,意志脆弱易碎,又渐渐拿起烧鸡,靠近自己的嘴巴。
一想到这几日吃的那些不能算是食物的东西,再对比对比眼前的烧鸡,肚子适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八王心一横,毅然决然放弃了纠结,双手捧着烧鸡,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就算真的要死,他也要做个饱死鬼!
吃完烧鸡之后,他把剩下的鸡骨架随手一扔,用袖子擦干净嘴巴上的油渍,然后满足地拍拍自己的肚子,往竹床上肆意一躺。
这烧鸡虽然好,但是要是能再配上玉琼酒那就更妙了,八王迷迷糊糊想着,肚子饱了,就连被子都觉得没有之前的臭了,不久之后便陷进了梦乡中。
睡至半夜,他半梦半醒间,隐约感觉身上有些不对劲,继而被腹中的剧烈绞痛扯醒。
八王肚子疼的犹如翻江倒海,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惊恐万状伸手向外面大声呼喊道:“来人啊!救救本王!”话音未落,他喉头翻涌,朝地上呕出一滩脏物来。
太医院中守职的邴太医在睡梦中被中官揪了起来,赶进了宫中为八王诊治。
随后,天刚亮,宫门打开,舒殿合也被唤进了宫中。
邴太医跪在吕蒙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道:“回禀皇上,八王确确实实是中毒了。”
吕蒙单手按压着自己发疼的额角,闭着自己的双目,问道:“可诊出是什么毒来?”
“臣还需勘验一番。”邴太医觑了一眼旁边中官手托里仅剩骨架的烧鸡,想擦擦自己额头冒出来的汗水,在吕蒙面前又不敢乱动。
吕蒙一沉气,挥了挥手,让他带着东西退下去查个清楚。
转头的功夫,看守八王的几个甲士被带了上来。
“烧鸡哪里来的?”吕蒙睁开眼睛,接连质问道:“朕命你们好好把人看着,你们是怎么看的?”在皇宫内禁,竟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对皇子下毒,视他何在?
甲士面对吕蒙的质问,一个也回答不上来,自知失职,纷纷跪地磕头请罪。
吕蒙视若无睹,屏息想着什么。
这时左淮带着舒殿合回来了,屏退闲杂人等后,舒殿合道:“八王已无大碍,请父皇放心。”
吕蒙听后,点点头,道:“朕命太医调查这件事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下毒之人。”他了解舒慎的医术高超,要是令他去寻八王中毒的源头,可能水落石出的速度会更快一些,但是这件事可能牵涉后宫,并不适合他去做。
“殿合,你怎么看这件事?”吕蒙瞥了一眼阶下的女婿,想让他为自己解忧。
怕他不敢说,后又补了一句:“但说无妨。”
舒殿合略作思考,隐晦地劝道:“父皇应当早立东宫,安定民心,否则朝纲不稳,易致纷争动乱。”话机里暗指着八王中毒这件事的起因。
对方能想到的事情,吕蒙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是要是太子还活着…
吕蒙又觉得头痛了起来,将舒殿合招至身侧,放下身段道:“左右无人,你我翁婿二人全当话话家常。”
“你觉得诸皇子中,有谁可堪当大任?”
舒殿合睫毛轻颤,眼睑垂下一片细长的Yin影,毫不迟疑道:“立长立嫡,天下归心。”
吕蒙扫了他一眼,料想到他绝不可能不知道大王已经被自己赐死的事。若真按齿序排行立太子,那当立的便是他的五子。
五子粗蛮,野心勃勃,绝非是一个适宜人选,吕蒙并不满意于这个回答,兀自摇摇头不应话。
“这事朕还要考量考量,你先回去吧。”他从龙椅上站起,负手离开,独留舒殿合一个人。
舒殿合也不急,立储是早晚的事。她刚才那番话的目的,意在捅破吕蒙和皇子之间那层若隐若现的窗户纸,将皇子们为东宫之位在背后的争夺,明明白白摊开来给他看。
“这么说父皇真的会放过我八哥?”舒殿合回到公主府后,还来不及坐下喝口茶,就被宣城拉住询问情况。
“会。”
皇子们争的是东宫,但到最后想要得到的还是那个皇位,以吕蒙多疑的性格,定然不会任由他们摆弄,为了平衡,他便不能再对八王加以苛责,给八王留出一线生机。
而且她们的目的也不是只为了救八王,更重要的是把水搅浑,让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