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嬷嬷略显失落,兀自安慰道:“没关系,公主和驸马都还年轻,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有好消息了。”一半说给宣城听,一半也是说给自己听。
她的意思呼之欲出,宣城眼睛眯成细缝,露出看破一切的眼神,不想让舒殿合听到这样的话,命道:“楚嬷嬷,以后不许你再在公主府内提有关孩子的事。”
楚嬷嬷一愣:“为何?”
宣城皱着眉头,语气严肃,一言堂道:“本宫说不许,就不许!”
楚嬷嬷以为自己惹了公主不快,退后一步,福身请罪道:“这是老奴的职责所在,而且公主和驸马一年了,宫中翘首跂踵着喜讯,屡次遣人来问…”
“本宫不管你怎么应付宫里的来人,若是楚嬷嬷不愿意再待在公主府,本宫可让父皇收你回宫。”宣城从未有过如此坚定的态度,不惜以威胁相逼。
楚嬷嬷怕如果没有自己的时时提醒,公主以后有了身子,没有察觉,伤了孩子,那她的罪过就大了,还想再次劝说公主改变主意,被这一吓,顿时不敢二话道:“老奴遵命。”
无法明面上改变公主的想法,楚嬷嬷暗自盘算着决定日后让府医每月多请几次平安脉,不能让公主疏忽大意。
说到孩子的事,宣城就又担忧起舒殿合的先天不足来,忖度着要楚嬷嬷去找个太医上府,想想还是算了。要是父皇知道这件事,定然二话不说就让她们和离。堂堂九五至尊怎么容得下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子。
也不能把外头的大夫叫进公主府来,无奈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搁置了。
等她回到房间的时候,舒殿合坐在灯火烛影里,手上捏着一本书,却无心在看,半天也不翻一页,似乎在思考事情。
听到宣城进来的动静,舒殿合放下书本,朝她看了过来,表情意外的凝重,半吞半吐的想开口说话。
宣城将身走到她的面前,困惑的问道:“怎么了?是今天见父皇,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舒殿合摇摇头:“不是,父皇因臣在滇州立下了功劳,把臣提拔到了礼部侍郎。”
“这不是好事吗?”宣城眉眼带笑:“那你为什么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舒殿合不搭话,牵住宣城的手,又考虑了一阵,宣城把她的眉头按下去,不一会又皱了起来。
宣城以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禁忌可言,不需要舒殿合这样犹犹豫豫,道:“什么话,不能直说?”
舒殿合忽然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说吧,一面留心着宣城的情绪,一面缓缓道:“臣此番进宫,无意间察到父皇的面色不对…”
“怎么不对?难道父皇也病了?”宣城困惑。
舒殿合注意到了她的‘也’字,心有疑惑,还有谁也病了?
先将这个问题放到一边稍后再问,她继续说:“父皇的脸色过分红润有光,而且现在分明春季还未来临,天气尚冷,他的身上却穿着夏季的轻薄常服,似乎毫无冷意。”还有不停擦汗的手心等等…
她神情笃定,按下定论:“所以臣觉得父皇可能在食丹药,…”
不想让宣城和自己一样掺合进朝堂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是当今皇上是宣城的父亲,事关他的事,宣城理应知道。
就算她现在不和她说,不久之后,她一定也会听闻到。
再则,她不仅是皇上的臣子,更重要的一层身份,还是他的女婿。这件事无论将来如何发展,她都无法置身事外。她须知宣城对这件事的态度,才能够决定要如何对待这件事。
宣城第一个反应,便是不敢相信,哑然失笑:“这是你的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要花花
第97章 对峙
“不是……”舒殿合从来不开玩笑, 尤其是在正事上, 道:“臣还询问过了左公公,知道了一些我们离开京都之后朝廷上发生的事。”
尔后,舒殿合将左淮私下里偷偷告诉她的事,全盘告知宣城,包括太子为何被禁足。
外头的冷风渗入屋内,烛火摇曳, 宣城大吃一惊:“太子老兄…父皇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昏庸的事情?”她头绪凌乱, 一时之间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那不是亡国之君才能做出来的事吗?”她艰难地吞咽着口水,道。
普天之下, 只有宣城敢这么直白的说话。朝廷上的大臣即便想以这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来劝阻皇帝, 也只能遮遮掩掩的表达。
“臣担心, 这是有心人给父皇下的套,目的在于谋取私利。”舒殿合肃容说道。
古往今来, 无论是天子, 还是平民,妄想长生不老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好下场。
何况舒殿合自幼习医习道,阅览过医书宝典无数,什么长生不老, 什么万寿无疆都是无稽之谈。
她说是担心, 但心里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皇上的背后定站着心怀不轨的人。
“会是谁?”宣城目光如矩,恨不得把那人揪出来,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