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步出去,随即愣在原地----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山,可院内却温暖如春,还有三三两两的纸片人在打理着院子。
她们怕火,烧不了饭。
从安从窗户探出头,看着小孩呆愣的模样,莫名觉得好笑。结界内没有风,窗前的梨花缓缓飘落被从安伸手接住,脑海萌生出一个想法,转头问道:你会做梨花糕吗?
他摇了摇头,又立刻道:我可以学。
从安眼睛一亮,不会没关系,愿意费心学就行。她想到堆在门口的一摞食谱,问道:你识字吗?
他摇头,见从安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但他莫名感受到了她期待的目光。顿了顿,他硬着头皮道:我可以学。
这次的声音小了些。
读书是贵人的事,他们这样的人哪有什么机会上学堂。
又有咕咕的声音响起,仿佛在抗议着从安的问话。
从安点点头,不再多问:你去做饭吧。
厨房食材挺多,多数是他没见过的,他只能挑着自己知道地做了两碗饭菜。
等端上桌时,从安看了一眼----水煮青菜,她默默放下筷子。
等他吃完,从安才问道:你想不想做我徒弟?
他没作声。
当然是想的,毕竟从安的能力他是见过的,那个雨日,她不过是随手撒下的纸屑便可做为侍灵供她驱使。他看向她目光有些探究,你想要什么?
他需要保护自己的力量,可他从来不相信会有什么好事凭白砸在他的头上,万事万物想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从安看向被扔在门口的一摞书,那被压到最下面的书里记录了各样食物的做法,可她都学不会。
等你会认字再说吧。她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没有名字。
他在馆里是有名字的。那是他刚被父亲买进去时,馆里的管事分给他的名字。
既然做我徒弟好歹有个名字。从安没再多问,随手拿起手边的书翻了几页,随后停在一页上,那就叫亭然吧。她指着书上的两个字递给他看。
他不认得字,但从安指的那两个字从这一刻清晰的印在脑海----亭然。
从安直接召唤了式神每日教导他认字。识字的机会很是难得,他自当十分珍惜,功课上更是勤勉,加上颇有天赋,不过两三个月已经近乎认完所有的字。
这日,教导字文的式神没有来,他自觉在桌上练字,刚练完一张字,一抬头就看到摞在门口的一叠书。他突然想起那天从安的目光是看向这边的,他有些好奇走过去。
书堆的最上面一本上写的是《春华录》,他翻开一页。是本画册,却瞬间让他觉得烫手----那上面的画与在南风馆所传阅的yIn秽程度不相上下。
相处几个月来,从安并未表达出这样的意思,他以为她与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若是妥协,又与他在南风馆时什么区别。
正想着,身后传来声音:亭然。
他慌忙起身,将画册藏在身后,恭敬道:师父回来了。
从安这几个月来一直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隔十几天才回来一趟。
从安点点头, 我听雪女说你课程已经学完了。不待他回答,又道:去收拾一下你的行李吧。
这是要赶他走?
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有低落道:知道了。
他孑然一身来到这里,这里也没什么属于他,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他转了一圈,最后只拿走了桌上的毛笔。
这是从安送他的,算是唯一属于他的东西了。走吧。
嗯。从安抬手贴了一张符在他的身上,顿时一阵风力裹着他转眼便落到城里。
他又回来了。
时隔几个月,原本繁华的城已经被战火波及,城门被破,大街上残败一片,看出经历一场烧杀掠夺不久。城中权贵自顾不暇,城内已经不复往日繁华,就连当初酒色笙歌的南风馆此刻也是大门紧闭。
从安领着他直走到一处院墙的角落才停下,叮嘱道:站在这里别动。
他咬紧了下唇没说话,低头盯着脚上的鞋面。
从安没有察觉他异常的情绪,转身一跃而起,入了墙内。
从安已经离开,他依旧没有动。在这样的乱世,他像个浮萍,不知何去何从。
以前听人说读书明智,此时书中教授的知识却并未给他指出一条路来。
笑儿!
他许久未曾听到这个名字,乍然之间有些恍惚。直到有人扑上来,抱着他喜极而泣,笑儿,你还活着,太好了!
阿岑一阵扑鼻的腥臭味,他下意识地退开一步,扯了扯嘴角笑地有些牵强。
阿岑愣了一下,放下拉住他衣袖的手,可他白色的衣服上已经印上脏兮兮的手印。几个月不见,他的身上已经是锦衣华服,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