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山距离京城不算太远,最快有个一天一夜也就到了。江辞准交代云隔风别两个休整一日后正常启程,待显帝察觉她已回京,最快也要两日之后,那时想必她也已经回返了。
江辞准返京第一件事自然是给淬刃递消息,果然不过半个时辰,淬刃与无缺共七人便都跪在了她面前。
“无缺”是她为目廉幸存这几人定的称谓,意指一家八人无一缺损之意,如今只剩下行五的驭离还不知去向。
“起来吧。”江辞准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xue,“淬刃也就罢了,你们几个只是我的下属,又不是我的奴才,弄这些虚礼做什么。”
这话江辞准自然不止说了一次,这群人知道不敢跟她顶嘴,便干脆当没听见,下次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江辞准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淬刃自觉走到江辞准身后接手了按摩的工作,口中却一本正经地汇报着:“回主人,五日前家主得了主人的消息便开始动手,夜晚借转斗之名袭击显帝。事后谎称显帝身亡,如今朝中局势混乱,多方势力皆有所动作。”
一身绿裳的中年女子接着淬刃的话道:“回主子,显帝失踪,死不见尸宋丘仪自然不信。调出雪藏多年的显帝替身来暂时顶上,暗地里则命属下的报春所尽全力搜查显帝与主子的下落。”
江辞准打了个呵欠,闭目养神,耳中却一句都没有听漏:“腾开你身为报春所之首句芒自然深得宋丘仪信任。不过报春所为显帝杀手锏,若是将你们都派出来,偌大一个昭华宫就凭他这一把老骨头,真撑得住?”
腾开瞥一眼身旁土橙色劲装的男人接着道:“回主子,宋丘仪命属下联络驾散,说是许以右相,助周后生下嫡子。”
“老狐狸。”江辞准暗骂一声,右相周简怀人如其名,胸无城府,显帝当初选了他的女儿为后,也是安了好驾驭的心思。
而秦宝禄好歹也是沙场出来的将军,便是再无能,也多少带点杀伐果决的意思。
如今江於洗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方才大胜归来军马在京郊,民心所向,进自可谋朝篡位自立为王,退也可推举显帝唯一的儿子瑞德妃王青沛之子登基。
刑部尚书王沐舟出身微寒,多年来得江家照拂,便不是身家性命都握在江於洗手中也是相去不远,瑞德妃之子登基也不过是个傀儡。
因此对于秦宝禄等人,上策便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归顺江於洗,也能得个从龙之功;中策便是装聋作哑,等宋丘仪与江於洗分出个胜负;下策自然是与江於洗对着干,败自然是满门抄斩,胜也不过是瑞德妃之子登基秋后算账。
只是于秦宝禄而言还有一招险棋,便是杀王青沛之子断江於洗后路,同时揭竿而起,与江於洗一决雌雄。到时候有着讨贼清君侧之功,显帝又后继无人,他便可自立为王。
秦宝禄便是再蠢,一两日想不到这招,过几日回过神来也想到了,宋宋丘仪若想制住江於洗,秦宝禄这群人自然不能乱。
因而他选择了离间周简怀,有得嫡子许诺,后宫那档子事除却显帝,宋丘仪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显帝归来便再如何论功行赏,他周家也是最大得益者。
孰重孰轻,周简怀掂量得出来,便决计不会与秦宝禄狼狈为jian。没了周家相助,秦宝禄想必也没那个胆子自立为王了。
同样的许诺确是对秦宝禄无效,俪贵妃再如何宠冠六宫,生下的孩子也不过是与瑞德妃平起平坐,立储还是显帝一句话的事。
况且中宫无子本就立足不稳,再有个皇子出生,皇后之位怕是岌岌可危,逼得周简怀剑走偏锋岂非得不偿失,按下葫芦起了瓢的蠢事宋丘仪做不出来。
稳住了秦宝禄和周简怀,江於洗轻易便不敢逼宫,直至假皇帝被拆穿之前,确还有些时间。
不过推替身上位也不过是饮鸩止渴,一旦被拆穿,他宋丘仪第一个就会被以假传圣旨之罪问斩。
他这场豪赌,凭的不过是一个人——她江辞准。他赌的便是江辞准没有与江於洗同流合污,一时半刻江於洗拿不到显帝的人头来拆穿他,而显帝一日不死,他便可再周旋一日。
江辞准神情未变,又问:“其他人呢?雾分你不必说了,秦宝禄此时左不过是不得不听命与宋丘仪,全力搜寻显帝下落,暗中收拾好细软随时准备逃遁。电决,左相如何?”
“回主子,”一身青衣的女子对身旁没了机会开口正愁眉苦脸的灰袍男子挑衅一笑,语气也多了三分雀跃,“不出主子所料,暗中撺掇江於洗造反的确实是左相。程家无嫡出姊妹女儿,只有个庶出的女儿在宫中,位份低微,只是个良娣。此举改朝换代是假,铲除异己是真,秦宝禄、周简怀、江於洗皆死,朝中便是他一家独大。”
“驰断。”江辞准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最末暗紫劲装的青年身上,“这是你第一次来见我吧?”
“是。”驰断神情半点不变,依旧冷得像是石雕木刻一般,对自家兄姐投来艳羡嫉妒的目光,心下一片迷惑。
“目廉氏八位灭门之后,你们同胞八人便被分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