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前世的一个夜晚。
在庄文光的家宅花园里,葱葱郁郁的树影深处,有一对交叠在一起的人影。无意间撞见他们的私情,太过惊诧的俞鹿,脚下踩断了一根树枝,发出了“咔啪”的清脆响声。
那对人影被惊扰了,火速分开。不久,一个衣衫不整、脖上有吻痕的年轻女人,散着黑发,从里头走了出来,自俞鹿的面前匆匆走过。
擦肩而过时,女人用那只被头发半遮半掩的妩媚眼睛,从下向上,瞥了僵硬的俞鹿一眼——
记忆中的这个女人,是庄文光的秘书兼情妇,也是庄行霈的情人。
初绽头角的影星袁小姐,相貌和庄文光的秘书,有差不多八成的相似,根本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袁小姐,和那三个男人是一伙的!
在电光火石之间,惊惧、恍然大悟拧合在了一起,铺天盖地地袭来。俞鹿眩晕了一秒,看到了袁小姐一只手已经伸向了大衣怀里,正朝着徐恪之和赵晋择的方向走去,想也不想,就快步跑上去,从后方扑倒了她,尖叫道:“她和他们是一伙的!”
徐恪之一愣,回头,就看到了让他肝胆欲裂的一幕——
袁小姐没料到自己会被看穿,压根没防备后方,被俞鹿狠狠压倒在了地上。她的眼中射出了愤怒不甘的情绪,扭动了起来。挣扎之间,俞鹿的手背一疼,却依然死死地抱着她不放。
四周的人惊愕了不到半秒,统统一起反应过来了,冲上前来,将袁小姐拖开了,将她手中挥舞着的一把□□给夺了下来!
俞鹿也被从地上拉了起来,她的手背被那把□□划出了一道血痕,倒是不深,就是出血了。泰山崩于前也不变色的徐恪之,手指竟有些发抖,心疼极了,忙给她包扎起了伤口。
俞鹿龇牙咧嘴,故作坚强地说:“没事,也不是很疼!”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久违了的声音:“嗨,宿主,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
俞鹿:“……”
俞鹿:“哟,你怎么不明年才回来?!”
系统“嘤”了一声,心虚地说:“我也不想的嘛,只是传输进度有点慢。哎,宿主,我们说点好事吧。你看进度条终于涨了。”
明知系统是在转移话题,俞鹿也还是被暂时引开了注意力——进度条已经99%了。
系统:“这个世界快结束啦。”
不留神间,俞鹿已被徐恪之抱了起来,放进了车子里,手背也被暂时包扎起来了。
“鹿鹿,别怕,我们马上去医院。”
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刻看到徐恪之难看又心疼的脸色,俞鹿叹了一声,说:“你别这样,我又不是被捅到身上哪里了。”
要安慰还是多安慰几句吧,再过一会儿就没机会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徐恪之就顿住了,声音有些艰涩地说:“鹿鹿,你刚才不应该直接扑上去,万一你压不住她,她真的伤到你身上哪个地方……怎么办?”
俞鹿哼道:“你这是怪我反应太快的意思了?”
徐恪之沉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比你更有自保能力,即使再闪避不及,我也宁愿刀子扎在自己身上,也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受伤。”
俞鹿嘟囔:“我也没想那么多,本能反应而已啊。”
说着,她的脸就被一只大手抚摸了,徐恪之似乎很惊异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表情有些感动:“鹿鹿……”
他这反应,俞鹿倒是想起来正事了,蓦地将自己没事的那只手抽走了,冷哼道:“别这么亲昵,我还没消气。你现在可以解释了,为什么要隐瞒我泉州那边发生的事?”
“……”
“说啊。”
徐恪之垂下了头,仿佛在等待她的宣判,闷声道:“因为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
沉默了许久,徐恪之终于张了张嘴,沙声说:“害怕被你放弃。”
“……”
“我害怕你会又一次义无反顾地放弃我,选择奔向你的家人。”
俞鹿一呆,转过身子,看着他。
徐恪之说的是“又一次”。
那么,他心目中被放弃的上一次,就是四年多前,在泉州的那一次吧。
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禁忌的话题。俞鹿从来没有想过,他是这么看待她的背叛的。
也许徐恪之想不通她为何拼命要阻止兄长出海,但他那么聪明,可能已经猜到了,当时的情况不是她耍任性那么简单。而是她为了更重要的亲人,选择舍弃他。衡量的过程,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天秤就义无反顾地倒向俞鹤辞。
四年前的状况还不算凶险,至少华国没有在打仗,她的家人也由头到尾都安全无事。
那么四年后的现在呢?俞鹿的家人陷入了真正的危机之中,与四年前比起来状况恶化了不止十倍。
也许到现在,徐恪之都不相信她对自己有着“非他不可”的感情,自卑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