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刚才的两通电话泻掉了四五成。但即使冷静下来,俞鹿也始终想不明白,徐恪之为什么要隐瞒她这么重要的事。等会儿就看这家伙能有什么解释!
这个时候徐恪之应该还在山下, 赶回来也需要时间。
这里毕竟是赵晋择和他的女友住的地方。因为急事而过来借电话是一回事,电话借完了, 还留在这里干坐着喝茶,好像有点尴尬。况且, 人家今晚就要出发去东俄了,留在这里的话, 说不定还会耽搁对方出发前的准备。
不便打扰他们太久,还是先告辞, 回自己的地方等着吧。等徐恪之来到这里, 发现她不见了, 也能从赵晋择口中得知她已经回去了。
俞鹿抡起了拳头, 轻轻锤了一下自己发麻的腿, 才从坐垫上站起,推开了门。
这座温泉旅馆,是仿东瀛式的。糊着纸的木质推拉门外是四四方方的院子和浅色的木回廊。这个房间在后院, 草木深寂, 听不到半点喧闹的声音。
赵晋择和他的人都在前屋, 安静也是正常的。俞鹿不以为意, 循着来时的记忆, 穿过走廊走到了前屋, 抬手抚上了木门时,心间忽然闪过了一丝丝的异样。
不止是后院安静,连此时只有一门之隔的前屋也静得有些不同寻常,简直像是里面的人——都消失了一样。
但这松弛的思考,并未促使她产生警觉,以阻止正自然而然地抬起的手。下一秒,木门已被她推开了一道空隙。刹那间,入目所见让俞鹿大惊失色。
——她带来的那名保镖,头壳流着血,晕死在了角落的血泊里,手脚都被绑在了身后。屋子的一角,赵晋择、那位影星袁小姐、他们的仆从都被堵住了口,身体被五花大绑着,被一个小眼睛蒜头鼻的男人用枪指着,在围墙边瑟瑟发抖。
赵晋择脸色惨白,冷汗直下,更不用说旁边的袁小姐。浑身颤抖,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倒。
眼睁睁看着一无所知的俞鹿推开了门,赵晋择瞪大眼睛,“唔”了几句提醒她快跑。然而已经太晚了。几乎是瞬间,俞鹿就被一只强壮的臂膀捂住了嘴,死死地按在地上,照葫芦画瓢地绑了起来,给弄到了墙边去,后背撞到了赵晋择的肩,被硌得很疼。
粗糙的绳索勒进了rou里,摩擦得她手腕的肌肤生疼,不过俞鹿已经不在意了,喘着气,目光紧缩,扫视着屋子里的这几个不速之客。
此情此景,明显是有不怀好意的人闯了进来。一个是守着他们的蒜头鼻男人。一个是刚才将她摁在地上的,一个满脸横rou的独眼男人,看模样是这三人里的头儿,俞鹿听见蒜头鼻喊了他一句“胖哥”。
还有一个身材矮壮些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翻箱倒柜,地上散落几个行李箱,被翻得乱哄哄的,应该是赵晋择早就收拾好的、准备带去东俄的行李,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而直觉告诉俞鹿,他们就是为了现在正在找的那样东西,才会闯进来的。
“胖哥!找到了!”
那矮壮的男人发出了一声狂喜的大叫,高举起了一份文书,在空中一扬。
俞鹿定睛一看,不禁惊愕万分。因为这份东西就是几天之前,赵晋择得意洋洋地对他们展示过的——他的姐夫徐启宏批给他的通关令!
有了这份文书,就可以直接经过边境离开华国,进入茫茫无人烟的外国领土。
记忆的碎片在俞鹿的脑海中碎裂、旋转、重组,仿佛将她带回了四年多以前在昆西山下的小镇里那个惊魂而寂静的午后。
因为不小心听见了两个间谍的对话,她险些被他们用绳子勒死。后来还是徐恪之给她挡了一枪,事情才算了结。
当时的那两个家伙,正是通过先离开国境,再通过翻过边远的山峦从外国重新潜入华国的迂回方式,去躲避搜查,剑指泉州的。
难不成……眼前这三个人的困境,就和当初的情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北方的安防有多严密,俞鹿早已在刚来的时候领教过了。尤其是襄州,街上到处都是巡警。这座温泉山位于襄州的境内,胖哥这三人很可能是被困在了襄州,无法透过正常途径离开,所以才将主意打到了这儿,打算出国绕远路,回自己的地方。
无奈,襄州的山峦边界安防和松散的昆西不一样,比他们想象的严密多了。所以这几人将主意打到了赵晋择的身上。只要挟持着赵晋择,带着那份文书,坐他的顺风车,就可以一起去东俄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能知道赵晋择有那份特殊的文书……也是很正常的。时下的三大军阀在对方的地盘里都安插了间谍,早已是不需争辩的事实。军阀对抗,尔虞我诈、Yin私之事,是少不了的。
赵晋择是徐启宏的妻弟,为人又那么地高调张扬,肯定有很多人都知道他马上要去东俄了。那么,此行会被当成肥rou盯上,一点也不奇怪。
俞鹿的指关节痉挛着缩在了一起,若不是情形不允许,她真的想苦笑出来。
都说一个人在一生中,直面能威胁性命的危机的概率是很小的。只要死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