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开着,冬日寒风凛凛灌进来,文森特吹得有些头疼。副驾驶座上的郗良抓着纸巾撸鼻涕,用完的纸巾胡乱丢在身上。文森特时不时用眼角瞥她,没敢开口。
半晌,郗良沉寂下来,靠着椅背直视前方,腿上的纸团摇摇晃晃。
你明天还来找我吗?
你要我来找你?
郗良点头。文森特不知道自己以后还用不用保护她,老板没交代新的任务,想了想只好点头道:我明天还去找你。
好。
回到家才一点钟,文森特走后,郗良转身进屋,翻箱倒柜一阵子,把上回妮蒂亚带来的信件找了出来。
爱德华提着烤鸡上门时,郗良把信扔给他,爱德华,再带我到这里去。
是要去上回的破仓库,爱德华一头雾水,郗良已经拿着烤鸡钻进车里去,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一时半会都等不及。
你要去这里做什么?
去看看。郗良催促道,快点开车。
僻静的仓库仍然荒废着,昏暗之下肮脏破旧,空气中涌动着chaoshi的淡淡腐味。
郗良站在门口,环视破败的四周,只有呼呼寒风和隐隐回声。
爱德华不解问:来这里干什么?
郗良闭口不言,转身叫他开车,她要回家。
对于早已习惯等待的人来说,十几个小时不算什么。回到家,郗良和平常一样,喝着酒看着书,神情平静温和,坐在沙发上的姿态也舒展坦然,整个人慵懒惬意。
比尔看着她,像在看一出惊悚电影,可怕的画面还没出现,但早晚会出现,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心里发毛。
隔日一早,文森特又来找郗良,郗良一见到他眼前一亮,你来了。
文森特正想问大小姐他应该来干什么,一张纸便塞到手里来。
你去帮我约那个女人到这个地方,不许让我哥哥知道。
文森特诧异地看一眼纸上的地址,你是说约斯特恩小姐?
对,你快去,今天我就要见她。
文森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不约她来这里?不然我带你去见她也可以。
郗良脸色骤变,Yin沉地盯着他,我只想在那里看见她。
那里肮脏发臭,用来杀人再合适不过了,尸体也不用考虑该怎么办,杀完拍拍手走人,该谁去收尸就由谁去收尸,反正不会轮到她这个杀人凶手。
这
你跟她说,我有话要和她谈谈。
文森特不敢逆她的意,她的眼睛愈发狠厉,随时有开枪杀人的意思,他二话不说开车离开,急着找波顿和比尔商量。
比尔闻言长叹一口气,我就知道,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有不祥的预感。
郗良还没放弃要杀妮蒂亚·斯特恩,她很执着。
波顿沉yin道:你回去告诉夏佐吧。
看着文森特去给自己约妮蒂亚,郗良回屋上楼,寻找今天要穿的衣服,裙子拿在手上没一会儿,她觉得不好,扔开了重新翻找。
约有几分钟,郗良找出一条黑色长裤,是当初离开西川时的裤子,也是江韫之给她缝制的,她当即决定要穿这条裤子。
江娘,你看好了,我能杀第一个,就能杀第二个,铭谦哥哥只能是我的。
裤子穿上身,郗良才发现宽松的裤腿短了一截,猛然一数,竟已过去四年。
以前每一年江韫之都会给她添置新衣,夏天的衣裳会裁剪合身,冬天的衣裳会裁剪得大一些,来年便还能穿。
不知不觉已经四年,江韫之没有给她做新衣了。
裤子短了,郗良抿唇不语,依旧穿它,等穿上黑色靴子,裤子再短也都不会冻着了。
监视器里,郗良换了一身行头下楼来,手里拿着枪走进厨房,拿起枫叶匕首,背对摄像头将其藏了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郗良搬了张椅子,坐在窗前等。
爱德华,她在等你了。比尔已经明白郗良的杀人计划。
天爱德华愁眉皱眼地摇着头,一身无法言语的抗拒。
去吧,波顿道,夏佐定然不会让她杀了那个女人,就当带她出去走走。
爱德华沉重颔首,走出两步又回头,你们记得跟过来,别、别当作什么都不会发生。
比尔道:知道,我们也会过去。
爱德华现在是郗良最好的朋友,在他们眼里是这样的,但难保郗良杀不到最想杀的人时不会发疯,她一发疯,也许最好的朋友也无法当免死金牌,她很可能会拿爱德华泄恨。
于情于理,波顿和比尔都得亲自跟过去,在必要时压制郗良,免得她伤害永远不会伤害她的爱德华。
我们到了。
车子停在废弃仓库外,爱德华见车外荒无人烟,暗暗松一口气。
郗良不在意,抱着刚刚在商店买的一大袋食物,问爱德华,你要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