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洛垂下脑袋,用自己的额头去蹭纪清的身体,纪清被它蹭得往后退了半步,却眉开眼笑地抱住撒娇的梵洛。
落后他一两步的傅归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只兽,环境Yin暗,窝在纪清怀中的梵洛却睁着明亮慑人的兽瞳紧盯傅归,一人一兽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谁也不肯忍让半分。
纪清拍拍梵洛的脑袋,后者马上乖巧地收回目光,巨型犬一样蹲坐下来,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止不住地摇,深情的眸中盛着的全是纪清的身影。
“虽然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但一直没怎么把我当主人看吧。”纪清捋着它的毛发,低声喃喃,“当初为了逃离摇筝,我假戏真做,有了你的宝宝,又放弃了你的宝宝……所以在养殖场的时候,你才对生宝宝这个游戏这么痴迷,是不是?”
傅归眯起眼睛。
他不知道纪清有过梵洛的宝宝。
梵洛悲伤地低吼一声,它永远支持纪清的决定,却也永远因为纪清放弃宝宝的决定而痛苦。
“你喜欢我,所以,我想卑鄙地利用你的喜欢,为我引来虚妄。”纪清微微笑着,“我想恢复从前的记忆,不惜一切。”
梵洛怔怔地看着纪清。
这个口吻像极了从前的兽军将领,利益为上,舍小取大,而且,意气风发。
为了这样的纪清,它愿意被利用。
梵洛温顺地靠近纪清,慢慢舔弄着主人的衣服,纪清明白梵洛的意思,遂歪了下头:“把衣服都脱了?”
梵洛低低呼噜一声。
孰料被一道沉声冷冷打断:“都脱了会着凉。”
梵洛目色一凛,转过锋利的视线盯住傅归,瞳中写着四个大字——关你屁事。
傅归岿然不动,伸手就将纪清想去脱衣服的手腕抓住,攥住,收紧——就关我事。
纪清夹在这一人一兽中间,突然就嗅到了浓郁的火药味。
“……”
梵洛呲出利齿,张口就叼住纪清的衬衫,挑衅似地瞪着臭男人——我的主人我说了算。
傅归毫不示弱,风轻云淡又迅如闪电般点下梵洛喉咙,利用它生理性反呕的瞬间把纪清拖回自己身边,还捎带着扑了扑纪清被扯得褶皱的衬衫——我的爱人我说了算。
梵洛气死了,它绷不住大吼一声,刚想跟傅归拼个你死我活就看到纪清冷了脸色,喉咙里第二声暴吼顿时就被压成一声嘤咛,怯弱又委屈地把自己缩到纪清那边,像在控诉傅归有多蛮不讲理。
纪清本来想训梵洛那一声吼,可见它乖巧可怜的模样又有些心软,于是把火气集中到傅归那里,刚要凶他瞎胡闹,就看到傅归也有些委屈地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纪清:“……”
这个时候他随便偏袒一方,都显得罪大恶极似的。
梵洛跟了纪清这么久,最知道主人吃软不吃硬,于是变本加厉地蹭蹭主人光裸的双腿,顺便悄悄舔一舔,哼哼唧唧满腹委屈,非要从傅归那里讨个说法一样。
纪清揉着梵洛的脑袋,低声安抚一句后,转而看向傅归:“你跟它较什么劲?你也是小孩?”
梵洛在纪清身后挺直脖子瞪大眼睛,得意洋洋地看臭男人挨骂——就是就是。
傅归瞥了幸灾乐祸的梵洛一眼:“它是小孩?”
“梵洛一族寿命悠久,换算成人类寿命,现在不过才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你呢,你一个成年人,跟它计较什么?”纪清叉腰。
傅归不说话了,半晌,他默默松开纪清的手腕,难得地轻声嗫嚅一句:“对不起。”
刚才还凶巴巴的纪清霎时就愣了。
“……我错了。”傅归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夹杂着难言的委屈情绪和悲伤语气,像是说着说着就快要哭出来似的,“我不该跟它一般见识……对不起。”
梵洛见傅归吃瘪,潇洒地晃起尾巴来,刚要哄着主人去跟自己温存,就发觉纪清局促地站在傅归身边,双手攥得死紧。
梵洛警觉地盯住傅归,恰好傅归稍稍抬眼,抛给它一个戏谑的眼神。
——他装的!
梵洛的肺都要气炸了,可纪清偏偏就吃这一套,他没见过傅归这副模样,还以为后者是真心实意觉得对不起梵洛。
——放屁!
梵洛气得要昏厥过去,它一口叼住纪清的衣服,使劲把人往自己那边拽,拼了命想把主人带离这个臭男人身边,谁知纪清扭头低声一句:“别闹。”
梵洛一愣神,纪清就重新站去了傅归身边,紧张又不安地抚慰着傅归的情绪,梵洛有气撒不出,索性也学傅归的样子装可怜博同情,往地上一躺,身子一扭,兽瞳眨巴眨巴就出来泪了,呜呜咽咽委屈死了。
纪清听到声音转头去看,就见梵洛竟也难过地在那里求安慰,他在原地呆站片刻,好像终于后知后觉地闻到了空气中酸酸的醋味。
“你们……”纪清无语地摊手,“这怎么办?我也不能劈成两半。”
梵洛吭哧吭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