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凌霄入秦后的某一年,又产下一个女婴。
那是在陪同王上巡视边关回京的路上,王帐中当时只有聂凌霄和赵政两人。
聂凌霄因孕肚越来越大,行走愈发迟滞,赵政担心他的身体,特赐其不用随侍左右,但未免旁人看出有孕,服制上穿着相对宽松。
“按照月份推算,聂卿回大秦时便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你虽始终不肯透露孩子的父亲身份,但寡人身为君王,不能让来历不明的孩子留在王宫重地之内。”
赵政看着聂凌霄接近临盆的孕肚,记忆不禁回到当年在雍城看到母亲产下的那对孽种。
“给寡人摸摸。”
聂凌霄撑着行动不便的身子,缓慢行至赵政身边,赵政微凉的手掌抚上他的肚皮,孩子似是畏惧赵政的帝王之气,竟是踹了肚皮一脚。
“呜!”
聂凌霄轻哼一声,胎动最近越来越频繁,孩子可能要快出来了。
赵政感知着掌下的生命,这对手掌曾经亲手摔死过他的一对亲弟,不,是孽种。
聂凌霄突然觉得身下chao水汹涌,一波波的ye体冲出下体,他的羊水破了!
“王上……我……要生了……”
赵政颇有些诧异,但襄君产子,要比寻常女子凶险,他们的胞宫生的比女子幼细。
巡视的车队远在外围,营帐之内没有可以帮忙接生的军医。
一阵阵的剧痛传来,孩子在胞宫内尽情翻转着四肢,聂凌霄的五指并拢,指尖几乎泛白。
好痛,真的好痛,这些都是那个人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
“呜……啊啊啊……”
赵政迅速将书桌上的公文都扫落在地,将聂卿的身体平放在书桌上,以方便他产子。可惜他身为秦王,决定着万万人的生杀大权,但对接生却头疼不已。他想起后妃生子时,都没有让他亲力亲为。
聂凌霄是第二次生产,没有特别慌乱,他忍着宫缩,喘声道:“臣不敢惊扰王上,烦请王上呼唤帐外的军士…啊……入内。”
赵政不等他话落,已经扯下了他的外裤,道:“襄君身份不能外泄,否则寡人也会被质疑用人不当。”
聂凌霄刚想回话,第二次的宫缩又迅猛而至,羊水淅淅沥沥地往外涌,他顾不得那么多,产道持续挛缩着,赵政分开他的双腿,往内望去,宫口已开。但还不够让孩子的头部出来,赵政命令道:“寡人让你用力时,就用力。”
聂凌霄深吸了一口气,感知着宫缩的力度,下腹不断传来下坠感,宫缩的频率越来越快,几乎每瞬就传来一次,他知道宫口此刻大概已开到了三刻,耳边朦朦胧胧传来长生的声音:“小狗儿,快让狗崽出来!”
聂凌霄全身上下都是汗,意识开始模糊,含糊道:“主人,狗狗好痛。”
赵政眼看产妇要失去意识,如果母体脱力,孩子卡在宫口会有窒息的风险。他对着聂凌霄重重地甩了两个耳光,用水壶中的温水将他泼醒,大声吼道:“你要让这个孩子跟你一起死吗?”
宫缩变得越来越快,赵政用力掰开他双腿,宫口开了不少,孩子的头部已进入产道。
聂凌霄只听见一声“哇哇”的啼哭声,便脱力晕了过去,赵政用一国之君的外套为臣下披上,仔细清理着孩子身上的血污,用火烤过的渊虹替孩子切断了脐带。
生孩子的动静这么大,但没有赵政的命令,将士们皆不敢入内。
“传赵高觐见。”赵政命令道。
赵高跪在王帐外候命,营帐内只有聂凌霄和王上,这孩子总不可能是王上生的。难道是他?
他望着王上塞给他的孩子,细长的凤眼难得睁大了些,这孩子竟是聂凌霄所生。
“今日之事,胆敢泄露半个字,夷三族。”
“诺。”赵高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孩,亲自替其洗去脸上的血污,又命人打来热水、竹床等。赵政推开了赵高想替帝国首席剑术师清理下身的动作,亲自引导着聂凌霄,帮助他排出胎盘和产后的恶露。
今日之事太过于震撼,赵高小心盘算着,但碍于王命,他抱着已经洗净的婴孩,稚子rourou的四肢无意识地在空中晃动着。是个冰雪可爱的女婴。
赵政接过婴儿,女婴生得银发银瞳,和聂卿完全不同,只是眉眼的形状和聂卿颇为相似。
孩子张着圆乎乎的大眼睛,新鲜的世界对她来说太陌生,她的意识还没有适应,依然停留在温暖的胞宫内。
赵政用食指小心地戳弄着女婴的小脸蛋,嘴角都噙上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浅笑。
“回王上,新生儿可喂食着干净的水,稍过一会就可喂养母ru。”
赵政轻拍着女婴的背部,回道:“你懂得挺多。”
赵高低着头道:“奴才照顾过母亲刚出生的弟弟。”
“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赵政给孩子喂了些温热的清水,小嘴一撅一撅地吞咽着ye体。
“奴才的幼弟刚出生没多久,就和母亲一起被韩国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