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房间有一面落地窗,外面一片椰树林,可以看到远处的大海。
她抱着腿,坐在窗前思考,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逃?能逃到哪去?她现在就算钻进地底下,他都能找个钻地机把她揪出来。她不喜欢躲躲藏藏的日子,毕竟她活这么久,一直处于Yin暗里,对光明她向往已久了。
这半年的时光,恣意闲适,确实让她很眷恋。
钟妄一觉睡到傍晚,腹痛难耐,转醒。
他一睁眼,就看到曲翊坐在一旁的窗边,翻阅着书籍,恬淡而美好,他的目光一柔再柔。
她终于不是出现在他梦中,她不在的日子,晚上入梦总有她。梦中她上一秒巧笑嫣兮,下一秒置他于死地。要不就是他们并肩走着,她突然浑身是血地躺在他怀中,控诉着他的罪行。他头一次被一个女人折磨得发疯,他食不能寐,夜不能寝,烟酒不离身,又因为要忙于转型产业,昼夜Cao劳,他本就有胃病,现在更是严重。他收到了曲翊的消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都自己亲自去辨认,结果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知道她已经不在S国,他唯有借助母族的势力寻她,当听到她在这个小岛的消息时,他又担心又害怕,他怕又不是她,一场空欢喜,又怕是她,她又想着逃。结果真的是她,他重新看到她时,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中不需要存在女人,他以为跟她只是逢场作戏,他以为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派人寻她,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心。他想,他怎么会为一个女人魂牵梦萦。
终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在心中的分量。
当时他还没修养好就回到家中,以为自己对她并没有太多心思。可她却无处不在,房间里的余存香味有她,洗漱台里的护肤品有她,衣帽间一行行黑色西装旁零稀的彩色裙子有她,茶桌上没开封的薯片有她。他以为他的头疾好了,可又感觉头更痛了,他打开手机想叫人过来把这些东西都清理掉。
一打开手机,入目的依旧是她。
一个人在身旁时,不觉得她有多重要,可是她走了,却发现有多不习惯。每次回到南湾,他打开门,都会等着她迈着小短腿兴冲冲地跑来抱他。习惯真可怕,他等了好久,从后拥抱他的只有晚风,从前拥入他怀抱的只有一室的寂寥。
以前从未感觉到在黑夜中踽踽独行有任何的孤寂,可是有人陪你行了一段,你再一个人重新踏上路,才发现自己一个人早已不能胜任这段路了。
这一年,他寻遍了太多地方。还去过她曾生活的地方,呼吸过她曾呼吸过的空气,走过她走过的路,了解过她所经历过的伤。他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她。他有些后悔,当初他被救出来后,没有仔细调查她的身世。若是早一点把她救出苦海,他们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再次相逢,万般是命理。他想留住她,想每天睁眼都能看到她。她如此鲜活,连带着有她在的短暂岁月,他的世界都出现了颜色,这与他以往二十多年的岁月不同。他要怎么能放手,怎么拥有都不够。
她开口的话,扰乱他的神思。
既然醒了,那就离开。曲翊翻了一页书,没看他一眼。
钟妄穿着隔壁大爷的背心短裤,若不是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倒有几分像生长在小岛的青年。他撑着脑袋,目不斜视地看着她:我现在可是性奴,怎么能随随便便离开你。
钟家少主不做,跑来我这儿做性奴,钟先生好雅致。曲翊翻了个白眼。
他叹息一声,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般:几个月前,也不知道是谁举报了钟家名下的产业,哪还有什么少主可以做。
曲翊抬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凑到她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二三分,他和暖的呼吸撒在她脸上,酥酥麻麻。
她的目光落在他淡薄的唇上,由于生病的原因,唇色比之前淡了一些,像春日初缀枝头簇拥的桃花蕊吐芬。
曲翊急忙推开他,妈的,不讲武德,搞色诱。
我可不信。
是真的,我无家可归了,你只能收留我。这自然是假的,他之前料到她会去盗布防图。曲翊拿到的那份资料,他把关键的地方都改过,在国际的人去查时,他已经全都部署好了,那边自然无功而返。不过,他也把重心转移到地上,他来寻曲翊,现在公司由钟祈蕴代理。
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钟妄看着她挥着小拳头的模样,忍俊不禁,nai凶nai凶的,没有半点杀伤力:你好凶哦,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凶。
宛如只小猫,亮起她的爪子,示威,又真实又可爱。怎么办,更喜欢她了。
曲翊头很疼,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他有狗皮膏药的潜质。如果仔细看看,会发现他身上有以前曲翊不要脸的模子。
你看到我的领带夹了吗?惯是清冷的语气,有了因焦急而起伏的弧度。
这么宝贝那个领带夹?她还差点当垃圾扔了,她找出来,丢给他。
还记得么?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