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消息秋延年应当是欢喜的。
可心里却有些惶恐。
秋延年只能把这惶恐当成转运的无所适从。
“林家……这样好讲话?”
“嗨,还不是因为林大美人年岁太大了,前些年谁来求娶都没有下文,都要熬成老……此会终于点头,她爹看着是恨不得明天就把她嫁过来,我过来时他还特地选了几个良辰,要我给你瞧瞧呢。”
秋延年接过来看,最近的日子是七天后。
按理来说,秋延年是半骗着人的,越早成婚越是能够避免夜长梦多,最好在事情没有宣扬出去便将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才好。
但是他最终想了想还是说:“下个朔日吧,这样让林小姐也能够多准备准备……本来便是委屈了人家,总不能这也仓仓促促。”
下个朔日是二十日后。
柳丝悬皱起了眉头道:“若是寻常时候二十日仍是准备不周的,可那时林小姐十八的生辰恰好过了,却是真正十八的老姑娘了,不要说你秋家会遭人非议,林家名声也不好听。”
“况且你此行本就不光彩,时间莫要拖得太长了。”
“我知晓……”秋延年有些挣扎,这龌龊的事情打从敲定计划时便不能够是光明正大的了,怎么反倒现在来犹豫对不对得起谁?
“这桩婚事几乎板上钉钉,我名声本就不好,本就是高攀了,哪里还敢在乎林小姐的年龄……她本就受了委屈了,不能在礼制上亏待了人家了,二十日而已,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在乎这二十日了。”
柳丝悬无奈得很,自己这个发小最大的毛病就是容易妄自菲薄。
他秋延年就算是在秋家如何不受宠,再怎么那也是秋家的嫡长子,配个县令的女儿怎么了,怎的搞得好像是癞蛤蟆吃天鹅rou似的。
柳丝悬知道这个方面自己永远也说不过他,只好作罢:“也只能如此了,我去和林县令说一说,你和舅舅商量一下聘礼的事情……”
秋延年应了一声,待柳丝悬走后却烦恼了起来。
“即将功成……自己怎反倒愈发焦虑了。”
秋延年一个晚上都心慌慌的,不知是不是白日睡太多了,又或是那场没有由来的梦,让他失眠了。
眼前交替出现娄玄览与林云舒的脸。
这是他长到这个年岁做的唯一一件出格的事情——这一件便有够恶毒。
利用着信任,欺骗了自己唯一的友人;借用了相貌,娶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洛神。
哪个方面讲,这都是道德败坏、为人不齿的事情,一旦成亲了……如果没有与友人彻底断绝交往,必定要与友人接触,友人那样通透的人怎会不晓得这是怎样的局,林云舒那样兰心的人儿又怎会不知发生了何事。
想起这段时日与友人的相处,二人不但志气相投,友人知晓自己的体质后非但从未露出一丝丝的鄙夷,反而常常开解他……
每一次相处都是体贴入微的,考虑周到却从不逾矩……这段日子是他最自由最没有负担的日子。
但是秋延年也没有忘记结交友人的目的便是为了能够与洛神喜结良缘。
“怎又落入这般囹圄?”秋延年叫苦不迭,不自觉地捂着脸,事情到达这个地步,已然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因此第二日去见秋逸景的时候脸色是不太好的。
秋延年一进秋逸景的书房,便见得三子秋连生坐在秋逸景膝头嬉戏打闹,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秋逸景,面色也柔和起来。
秋连生向来活泼可爱,尽管有些顽皮,可秋府里没有一个是不喜这粉圆可爱的小团子的。
秋延年就这样将脚顿在了门前,一时觉得十分尴尬。
“阿爹,大哥。”秋连生注意到了门口的秋延年,扯了扯秋逸景的衣袖。
秋逸景微微收敛了自己的神态,将怀里的秋连生放下,正襟危坐,看向来人。
秋连生见自己的爹爹不肯抱自己,看了看杵在门口的秋延年,一下地便迈起小短腿,一步一蹦地跑到秋延年面前,伸出手要抱抱。
秋延年不会拒绝如此热情的小弟,便僵硬着抱起了秋连生道了声:“父亲。”
秋连生丝毫不介意这个怀里多僵硬,流着哈喇子蹭了蹭秋延年垂落在胸前的柔顺白发。很顺手地把玩起来。
“决定好日子了?”
“是,就下月的朔日。”
秋逸景皱了皱眉,显然是觉得太急了:“不妥当。”
“是林县令的意思,本来应当在林小姐生辰前是最好的,但我也觉得太赶了,折中了一下。”
秋逸景大概是盘算了一下林云舒的年纪,也没说什么了:“我今日便派人将帖子递过去,叫黄莺将东院腾一腾给你做婚房,。”
又叫来了管家秋山吩咐了聘礼的内容。
秋延年听了一下,婚房与聘礼竟然全都是按照世子的规格吩咐的。
“父亲,这与礼数不和。”秋延年有些惶恐,“世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