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外甥女,李谏恨屋及乌,对她一向没好感,上回帮她不过是觉得皇后和太子做得太过,也可怜她的几个孩子,这会摸不准她到底想做什么, 只淡淡地道:“太子妃不必多礼,我还有公务在身,有事不妨直言。”
太子妃也知道机会难得,于是道:“那我就直说了, 稚子无罪,请九皇叔将来手下留情,饶她们一命,太子作的孽,不该算到她们头上。”
李谏剑眉一蹙,“太子妃何出此言?”
太子妃惨然一笑,“九皇叔在我面前不必有所顾忌,这数月以来,我冷眼旁观,已看清了许多事,以前是我不懂事,有得罪之处,还请九皇叔海涵。我所求不多,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不要也罢,我只求孩子们能远离朝堂纷争,平安长大。”
李谏却道:“恐怕你所托非人了,你也清楚,太子一向对我恨之入骨,他若有机会弄死我,绝不会放过我身边的人,反之亦然,我同样不会对他心慈手软,你想保孩子们的平安,不该求我。”
“不,你和太子不一样。”太子妃说得坚定,“当初若非九皇叔垂怜,出手相助替我换了药方,我早就死了。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得,九皇叔的恩情,我铭记于心。”
原本她已经知道了,李谏微感诧异,“此事你不必放在心里,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太子妃笑了笑,“您才救我一命,我还未谢您,如今又厚颜请您救我的孩子们,实在是有些贪心,不过我有一事相告,希望能帮到九皇叔。您今晚到东宫,为的是搜捕阿布勒紫狐,但你想找的阿布勒紫狐已经不在东宫,况且,到长安为质的那个紫狐,并非真正的阿布勒紫狐。”
李谏心里一凛,“此话何意?”
“上巳那日,阿布勒紫狐不知所踪,其实是逃到东宫了……”
当时太子妃恰巧也在场,太子当即命佟岳将他关到兽窖去了,还哼唧了一句,“不过一个替身罢了,竟敢让我救他,不识好歹。”
她当时心里极震惊,但太子虽对她不设防,却从来不会向她解释什么,她也不敢多问。数日后的一天夜里,那个紫狐从兽窖逃了出来,慌不择路之下逃到了她的寝室。
“救我……我不想死……”被折磨了多日,他已体力不支,绝望地看着她。
“你不是紫狐?你究竟是谁?”
“我是他的手下,太子答应过紫狐,会保我平安的,但他欺骗了我们,世子就在洛阳,帮帮我……我要去洛阳……”
她不敢,也没机会,因为佟岳很快找了过来。随后不久,她便看到佟岳命人将太子最喜欢的豹子送进了兽窖……
李谏此时才明白,为何方才他领人进东宫时,太子那么恼怒,且笃定地说紫狐不在东宫,原来如此。
太子妃又道:“九皇叔,我并非不识好歹之人,您救过我,我该知恩图报的,实在是放心不下四个孩子,我也不敢奢求您的承若,只是希望您记得,这四个孩子给您磕过头,喊过您做九爷爷。”
当年她也曾对这段由皇后一手促成的姻缘怀着幻想,太子不但身份尊贵,还一表人才,多少权贵家的千金羡慕她得此好姻缘。只可惜,成亲后一切幻想都破灭了,她表面风光无限,其实是长安最可怜的女人,她除了恨太子,也恨皇后,明知这是个火坑,却笑着把自己推了进去。以往她尚且能忍,但上回催生一事,不但害惨了她,更害死了她的儿子,若非念着四个女儿,她恨不得和这母子俩人同归于尽。
李谏不置可否,沉默片刻,只道了声保重便走了。
太子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算松了口气,这一声保重,比任何承诺都珍贵。
兴师动众了一晚,迭璧剑却没找到,步云夕大失所望。李谏虽也失望,但意外知道了太子与紫狐有勾结,倒也不算一无所获。
“看来我低估了太子。”李谏揉了揉眉心,自嘲道:“我还以为自己运筹帷幄,没想到却是做了他人垫脚石。”他那么卖力地除去宁王,太子在一旁偷着乐吧。
这儿是李谏的书房,步云夕坐在铜镜前,等着冬生将热水送来,她好卸去脸上的易容,“杜玉书是个极聪明的人,他小时候腿脚不便,一天到晚靠看书消遣,可谓博学多才,不……是诡计多端才对。他一心辅助太子,想当人上人,什么诡计都使得出。”以前觉得他是世上最聪明、最博学的人,现在觉得他是世上最狡猾无耻的人。
“迭璧剑没找到,你有何打算?”
步云夕叹息一声,“不知道,我还得和步二叔他们好好商议一下。”想到在逸仙苑,杜玉书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没准他早就猜到她的意图了,“这人实在是太聪明了,有他在太子身边耳提面命,太子自然如虎添翼,咱们往后得更加小心些。”
最后一句话的“咱们”,让李谏心里十分受用,这说明她下意识里,已将两人绑在一块了,“你要是早些遇到我,那该多好,如果早些遇到我,在你心里,博学多才的人是我才对。”
步云夕嗤的一笑,“我要个博学多才的情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