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爱她,但她渴望你的关注,你在她身边,她就觉得还有希望……她其实已经很努力了,她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想我对她的治疗功亏一篑,也不想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什么被甩……”盛惟景低笑了声,过了会儿说:“我和她,最终还是会在一起。”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很笃定的。
但此刻的他没有想到未来的变数会有那么多。
方杰已经从这话中听出些端倪来,他们现在就在一起,什么叫“最终还是会在一起”?
然而不等他问,盛惟景又道:“你曾经说过,我是她生命里的光,对吧。”
方杰点头,这话听似矫情,却是叶长安内心真实写照。
如果没有盛惟景,就没有今天的叶长安。
“她这样一个人,既然决定了方向,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吧,”盛惟景抬眼,眸底情绪讳莫如深,“说要为我工作,说要和我在一起,她只要永远坚持她这些想法就好了,其他的我会想办法。”
方杰听明白,大概是盛家那边有阻力,他叹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他也只是叶长安的心理医生而已,再多的他管不了,只能尽自己这份力,提醒盛惟景这些事。
叶长安在他眼里其实是个有些特殊的病人,她并非典型的抑郁症患者,事实上大多时候她看起来是很正常的,也不会让人觉得很消极。
在盛惟景的描述里,叶长安十五岁那年曾经有过一次极端行为,自寻短见,跳进徐家村的水塘里,但哪怕是在那个时候,她也没有眼泪。
盛惟景说,她就连去死都好像很英勇的样子,被他从水里救出来,还固执地说着自己不后悔。
倒是盛惟景那天被吓到,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像个战士一样赴死。
后来叶长安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被送来方杰这里的那一年,她在学校被人霸凌,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而已,当她松懈下来面对方杰,眼底苍凉的绝望还是无法掩饰。
她说被人欺负的时候也很痛苦,也会想要去死,她觉得这整个世界都不欢迎她,都在排斥她,这种想法根源于她父母对她的厌恶,她自残的时候也曾将刀片放到手腕上,但最后她熬了过去,原因是,盛惟景曾经对她说“死了就是输了”。
靠着这几个字,她活了下来。
方杰很庆幸,面对这个对她实在不算友好的世界,她还是想赢的。
……
叶长安的心理评估结果出来,虽然有些小问题,但总体还算比较理想。
这年头的人或多或少有些心理毛病,方杰对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她的心理状态不要影响到她的生活就好。
至于没眼泪这一条,短时间要攻克是很难的,方杰目前也还没头绪,只能寄希望于叶长安自己的心理修复能力。
盛惟景听完,说不清什么感觉。
没眼泪这种事,要说严重倒也不严重,对生活没多大影响,可是每一次,看到她难过的时候只是圆睁着一双眼看他,他不知为何觉得那比眼泪更令他揪心。
从方杰的心理咨询室出来,两人在附近找了个西餐厅吃饭。
饭桌上,叶长安很得意,“我都说了,我现在好好的,什么毛病都没有,说实话我觉得以后就连这个评估也不用做了。”
盛惟景不置可否,看着她嘚瑟。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夏天,他在水塘这边抽着烟,远远看到对面那边,她一路走到水塘边,一点铺垫都没有,没有眼泪,没一点声,直接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那一天,叶长安的父母想要将她卖给隔壁村一个老男人做媳妇,她不认命,选择这种方式与命运对抗。
某种意义上,他觉得她和他是相似的,他也想掌控一些东西,为了达到目的,他也会不择手段,过去三十年里,大半时间他就连属于一个人的天性都能斩灭——童年时不贪玩,不多看电动游戏一眼,正值盛年却对女人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在国外念书时,别的男生看着A片,他能做到在旁边心无旁骛看书,因此他曾经也被人质疑是否性冷淡。
这种高度自律的,苦行僧一样的日子,从记事起到现在,将近三十年的努力,都是为了接手盛世做准备。
他不能输在最后。
叶长安察觉他心不在焉,喊他:“盛哥,你在想什么?”
他勉强回神,笑了下,“没什么。”
他用刀叉切好面前一分牛排,然后换到她面前,又开始切没切的那一份。
叶长安安静片刻,觉得有些话还是得说,她犹豫着问:“盛哥,最近尤思彤是不是经常找你?”
盛惟景一怔,抬眼看她。
“我知道你们工作上会有些来往,”她眉心微蹙,好像很发愁,“但那个……”
她顿了顿,对上他视线,索性将手中刀叉也放下了,“以后,你和她见面,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盛惟景没说话,他没有表情地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