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踢着小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见那两个婆子又出来了,两个人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交头接耳的并肩去了,蓉儿伸头看看天,抱怨道:那个人到底多脏啊,这已经是第四次换水了,还要洗多久啊,夫人该等急了吧。
又过了约莫十多分钟,蓉儿站起身,想要去门边催促一下时,浴室门被拉开了,她不禁面露喜色,可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时,整个人像被使了定身法,一动也不能动了。
咦,蓉儿姑娘,你还在啊,抱歉啊,让你久等了。梁飞秋此时神清气爽,容光焕发,自信满满,腰杆也挺直了。
你...你...这...我...蓉儿只见门口那人颜如冠玉,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身形伟岸,当真是位英俊不凡,相貌堂堂的少年郎。
我?哦,沐浴完清爽了些,是跟刚才不太一样。梁飞秋也是明白自己形象前后反差有些大。
天哪,简直是换了一个人。蓉儿真是不敢相信,如果不是那药箱,还有声音,她真要以为是有一个刺客潜入了浴室,刺杀了梁先生,然后自己走了出来。
梁飞秋脸上一红,微微笑道:让姑娘见笑了,我们走吧,已经耽搁这许多功夫,别让夫人等急了。
对对,快走吧。蓉儿终是回过神来,赶忙招呼那位陌生人。
二人在内宅穿梭,蓉儿发觉自己竟然不敢正眼去看那郎中了,全然失去了之前对他的那般洒然,而且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之前领路她都是走在前面,此时她竟毫无自察的与郎中并排行走,蓉儿忐忑的微低着头,不时偷眼去看旁边的郎中。
他好高大啊,前日竟没有发现。蓉儿微微抬头向上一瞟,见那人刀削般的侧颜带着沐浴后的红润,心跳不受控的加快了几分,心道:人沐浴完竟能有如此变化,这面庞比那画中男子还要耐看几分呢。接着她忽然惊觉,心中一个声音骂道:蓉儿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想什么呢,夫人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如此这般与那两个婆子有什么区别?
蓉儿内心慌乱无比,双手紧紧抓着衣角,脚步有些失据。
梁飞秋也发觉了蓉儿的异样,低头疑道:蓉儿姑娘?你哪里不舒服吗,胃痛?
蓉儿正想着心事,被忽然一叫,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蓉儿错了,再也不敢了。说完赶紧捂住了小嘴。
梁飞秋忍不住笑出了声,只以为这小丫鬟可能做错了什么事,正担心孙夫人责罚,自然是不会细问她错在了哪里。
蓉儿俏脸彻底红透,头深深的埋下,只听那人忽然说道:蓉儿姑娘,该走哪边?
啊?噢,这边,这边。
蓉儿姑娘,我见夫人知书达理,想必也是宽宏大量的人,偶有小错,应该也不会过分苛责姑娘,别担心了。梁飞秋见小丫鬟惊慌失措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出言安慰。
蓉儿只以为被看破心思,羞窘难当,低着头轻嗯了一声,想到这郎中前日也是一直如此彬彬有礼,和善可亲,并没有有什么改变,他只是恢复原本样貌自己就不能坦然面对了?当真是没出息,咬了咬嘴唇,轻声问道:先生,你没有用浴室内的沐浴之物吗?她早就闻到了郎中身上散发出一种非常好闻的味道,并不是她熟知的皂角和木槿叶的气味,香而不媚,比夫人用的水粉还要好闻。
梁飞秋知道她应该是闻到了洗发水的味道,那药皂的味道其实并不好闻,只是自己身上浣洗的干净,药皂味道被洗发水本就浓郁的味道所掩盖,就说道:哦,我没有用,我用的是自己配的洗发之物,能去屑止痒,洗完头发柔顺光亮,就是气味重了些,扰到姑娘了。
不是,没有,没有,这洗发之物的气味很清雅,很...很好闻。说着飞快了看一眼郎中半干的短发,果然光洁柔亮,想到之前自己像没见过世面的守财奴一样解释那些沐浴之物,不禁感到羞耻不已,哪成想人家自己有更好的东西。
梁飞秋忽然道:姑娘要是觉得好闻,那我就送姑娘一些。
不行,夫人....
梁飞秋知道她又要说夫人不许她收人东西的话,心道这小丫鬟也太听孙夫人的话了吧,那孙夫人也不见多么严厉,难道背后经常打骂这小丫鬟吗,立刻打断道:蓉儿姑娘不必担心,这也不是钱财之物,实在是不值钱的,我也没有事要求姑娘,不算贿赂,只是连日来姑娘为在下带路,刚才又在外等了那许久,在下心中过意不去,些许微薄之物,聊表谢意而已,夫人要是问及,姑娘可说是我硬要答谢姑娘的,我料孙夫人也不会为难姑娘。
嗯,他...他说的有些道理,刚才我等了那么久,都有些冷了呢,他...他感谢我而已。在那好闻气味的推波助澜下,蓉儿一点点的劝服了自己,柔声道:那...人家就谢谢先生赐物了。
梁飞秋不知怎么解释那写着简体字的包装,想了想只好说道:姑娘可否去找两个小容器,小盒子最好,带盖子的。
嗯?好的,那先生能等人家一会吗?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