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还是在每时每刻都在想念墨秋之后,雪风喝酒也喝得凶了起来。
离开他之后,她非但没有忘记他,没有沉迷于这个更大的世界,而是几乎每一秒都在想他,想得比过去更厉害了。
她现在经常流鼻血。毫无征兆地,血就会顺着她的鼻腔流出来,有时她一个没注意,血就会直接流到她下巴上。
这是她在高中毕业前的几个月里一直打自己的鼻子造成的。那段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要打自己,甚至会把自己的鼻子打出淤青。那种直接的刺痛可以有效地帮她抑制住对墨秋的性欲。她的欲望会跟着疼痛一起消散,也会随着血ye一起流出体外。
她不再想吃东西了,食欲也不知不觉消失。每天进到她嘴里的东西就只有烟和酒,有时她饿得很厉害,就会吃冰激凌。
这样的生活很快就把她的肠胃折腾坏了,她开始频繁地因为肠胃炎去医院输ye。去了几次之后,医生劝她戒酒。她表面上点头,回去之后依旧每天在喝。她喝不醉,只是喝过酒之后肠胃就绞痛起来。
在大学里第一次肠胃炎发作的时候,她跑到没人的地方哭了很久。并不是因为肠胃疼得她掉眼泪,而是这种痛让她想起那一天,墨秋对她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让她走。
可是哪里有第二个世界呢?世界不是只有一个吗?
她听他的离开了故乡去外地上大学,也学了自己喜欢的专业,拿了专业第一,得到了奖学金,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叫雪风的人很厉害,学外语很有天赋。
可是他为什么要说她见到了更大的世界就一定会不爱他了呢?
每次肠胃炎发作的时候,雪风都很想给墨秋打电话。他是不是为了甩开她已经换了号码?
每一次她坐在点滴室里,看着周围的人,小孩子有父母陪着,男人有女朋友在旁边,其他学生有朋友和他聊天,她都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她非常弱,什么都没有。她何止是不懂生活,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做一个人。
每当这种时候,她都很想问问他应该怎么办。她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这种孤独的日子看不到头,你甚至无法知道会不会下半辈子就永远都是这样了。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死活,她死了也没有人会去找,甚至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消失了。
在这种孤独之下,她甚至都不会挂断雨桐打来的电话了。
雨桐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正好护士叫她过去换输ye袋。她一只手接起了电话,另一只手拿着挂着输ye袋的铁杆向护士走过去。
雨桐因为她没有挂电话而开心地在那一头说着话,雪风在这边看着护士把已经快要空了的输ye袋拔了下来,接着转身不紧不慢地找她的下一瓶在哪里。
她找得一点也不着急,于是雪风的血就这么往上流了回去。她没有出声,只是盯着管子里自己的血,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到护士终于在一片输ye瓶中找到写着她的名字的那瓶,雪风的血已经快要从上面的接口里涌出来了。或许是因为她心里有数,所以还是不紧不慢地把新的输ye瓶挂了上去。
雪风走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一个带着孩子的妈妈占走了,她站在那停了几秒就打算离开,那位妈妈看出雪风或许之前坐在这里,于是对她说:“不好意思,你是之前坐在这是吗?”
雪风点点头,但是还是打算直接去再找一个座位算了。雨桐的电话还在手里,只不过她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能麻烦你去别的地方找个位置吗?我看这个地方离输ye台挺近的,我家的孩子还小,坐在这换药方便......”
雪风当然听得出来她的下一句话是什么。
——你是个大人了,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请你去别的地方吧。
她还是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走了。
这一次她找了一个最靠角落的地方,几乎没有人坐在这里。坐在她刚才位置上的小孩或许是因为生病不舒服,于是开始大声叫妈妈。女人俯下身去,一直在对他说:“妈妈知道,生病难受对吧?打完这瓶就剩下一瓶了,打完我们就回家......”
这时,电话那边的雨桐正好在问她需不需要什么东西,她买给她,或者给她寄过去。而她还要连着输三天的ye,这一次的治疗才算结束。
雪风的眼泪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流了下来。
雨桐一直没有听到她回答,却听到了她这边护士在喊名字换药的声音,所以开始有些焦急地问她:“雪风你现在在哪啊?你在医院吗?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她只是努力克制自己,只让眼泪悄无声息地滴下来而不哭出声音。
她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平静而冷淡的,好像是在看着哪里发呆。如果不是她眼睛里一直有眼泪涌出来,谁也不会认为她很悲伤。
雨桐还在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说:“感冒了。”
后来她还是把雨桐的电话挂了。她一直坐在那个角落里,第二瓶打进血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