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色的路灯静静地把影子投在灰扑扑的水泥路上。
夏天只剩下了一截尾巴,夜里已经染上了秋季的萧瑟,路边柳树狭窄的叶子也有些干枯。
凌晨一点的巷子很静。
佟雨有些头痛,刚下的酒局里有个傻逼一直在灌她酒,偏偏是个重要客户,即使男同事站起来替她挡了挡,她依然有些醉了。
高跟鞋敲打在地上,一不留神就会陷进某个沟坎。佟雨把滑落的包包肩带扶了扶,努力睁大醉意朦胧的双眼,尽量走着直线。
往常她不会走这条比较偏僻的路,可是今天她实在是有些不清醒,再加上这附近地形弯弯绕绕,建筑物也出奇地相似,大脑一片混沌的她不知不觉就踏进了这条平时会敬而远之的小巷。
脚下拉长的影子尾随着她,在地上晃来晃去。
高跟鞋单调的敲打声中突然混入了某种奇怪的声音。
佟雨浑身汗毛一竖,下意识把手伸进包里,捏住刀柄,叮叮咚咚的脚步声也随之停止。
那奇怪的声音仍然低低地响在耳畔。
心脏狠狠跳了两下,佟雨浑浑噩噩的大脑稍微清醒,她毫不犹豫地从包里抽出那柄锋利的短刀,转头向漆黑的巷口看去。
在佟雨轻轻将身体移开后,街上的路灯把一点点暧昧的光伸进了那个巷子,她扶住手边的墙,定睛望去
四条腿。
其中两条比较粗壮的被紧紧裹在西服裤里,微微叉开,是腿肚冲上膝盖向下的姿势。
剩下两条赤裸着,叉开的幅度稍小,但是似乎有并拢的趋势,露出的一截小腿上布满伤痕,细得有些触目惊心,同样也是冲下。
四条腿几乎以同一频率在抖动。
佟雨终于听清了那奇怪的声音
是叫床。
声线沙哑,充满痛苦,偶尔夹杂着明显不是来自同一人的爽快呻yin。
佟雨呼吸停顿一秒。
是强jian。
而且
两道声音都是男的。
握着刀的手松了松,片刻后又在越来越痛苦的求饶声中重新捏紧。
某些不好的回忆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佟雨被酒Jing麻痹的大脑一阵刺痛。
手背上迸出青筋,她咬紧后槽牙,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口罩戴好,又散开长发遮住脸,随后点下了手机上一个音频。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突兀地响彻整片黑暗。
刚刚投入得连高跟鞋声都没有注意到的男人浑身一抖,有白色的腥臭ye体瞬间喷射而出,他还插在里面又恋恋不舍地抖了几下,才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提裤子。
皮带扣好,他居高临下地睨着瘫软的男人,不屑地往他身上啐了一口,抬起皮鞋踩在他的性器上碾了碾:臭婊子,下回再来Cao你,给爷洗干净屁眼等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匆匆消失在巷子尽头令人窒息的黑暗里。
寂静。
寂静。
寂静。
佟雨发抖的身体逐渐平息,她按停警笛,慢慢抬起左手拇指咬进嘴里,浑身被抽光力气一般,愣愣地倚在墙上。
时间从身体上如刀割一般滑过去。
仍然只有寂静。
像滩烂泥一样流淌在泥里的男人突然抽搐了一下。
佟雨回过神,把已经印上牙印的拇指紧握回掌心,放下手走近去看地上刚刚经受过凌虐的男人。
鼻尖萦绕着一股石楠花的味道。
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踩着高跟鞋,一步又一步地靠近。
惨白的灯光下,男人闭着眼,脸颊肿得老高,唇边还渗着血。身上的衬衫被卷到锁骨上,脖颈上有明显的勒痕。如果不是那肋骨根根分明的胸膛还在轻微地起伏,佟雨会以为他死了。
出于礼貌,她没有去看男人惨不忍睹的下身。
佟雨在他两米远处蹲下来,手里还紧攥着刀柄。
半晌,她斟酌着开口问:你还好吗?
男人的头稍微向她的方向偏了偏,仍然闭着眼。
他用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回答:谢谢。
佟雨握着刀的手稍微卸了力道,又向他挪了挪: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
男人陷入沉默。
佟雨突然注意到他的黑发里有什么在涌动。
深深的暗红色。
是血。
佟雨静默一瞬,随即拿出最大的耐心,放柔声音:你伤得很重,需要去医院。
男人散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抽动了一下。
他把头侧过来的幅度更大了些,似乎是着急了,破碎的嗓子急切地挤出字句,连带着气流嘶嘶地响在寂静的夜里:不能,我没有钱
佟雨见过很多面孔,因为某些普遍的困苦,灰败又灰败,最终死去,最终低下去躲避阳光。
酒Jing散去,佟雨的太阳xue突突跳了起来,让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