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开了。
惨淡光线中,有一道身影倒在不远处的血泊中。
谢南星疯了一样的挣开护士,连滚带爬冲到他身边。
错乱地抚过他的眉宇,指尖颤抖,沾满男人护着她所流的血,出唇的声音简直像是一抹游魂。别死你不能死的
他是无辜的!他不该也不能因为她,就这样死在这里!这是她的孽,为什么不让她一个人承担?
男人双眼微阖着,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声,但那嘴型分明就是在说。我没事。
南星涕泗横流,泪如泉涌。
但当她发现他还有气,又痴痴的笑了。那笑分明比哭还难看,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有几道鞭痕,看起来糟的不能再糟。
简直就像是个疯婆子!哪还有平时半分的明艳照人。
原来你没死啊。撑住千万不能有事,如果你有事,我就我就她抓着他的手,
说了半天威胁的话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是在唇前轻轻的亲了亲,又是一大串眼泪,打湿了他的肌肤。
疯狂的痛楚因为他的回应而稍安,谢南星紧紧扣住他,眼泪肆意。
这两人看来如何都不能分开了,救护士和警察们相顾无言。
形容枯槁的她紧握男人的手,跟着救护车一路到了急诊室门口,她还在给男人加油打气。撑住撑住
医生阻止了她的最后一步,大门沉沉的关上。
太太!先生怎么样了?随后赶来的程前满脸慌乱。
谢南星浑身浴血,神色楞楞的。因为她也不知道会怎样,左不过是他生她生,他走她亦不留罢了。
程前心里咯噔一下,失魂落魄倒退一步,跌在椅子上。是我的错!不该让先生第一时间发现太太被抓走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同胞的程后却淡定许多。先生如果知道太太不测了,你以为他能活的下去?从他这次处理的这么不着调就能看出了,明明有那么多完美的解决方案,偏偏自己单枪匹马就去了!
程后算是看透了,只要事情一牵扯到谢南星,先生就会乱了方寸。他又对着谢南星道。太太,其实您很该再给先生一次机会。他这两年,很苦。
女人没有回答,她愣愣望着红色的手术中显示灯,只觉得它比血还要艳。
其实他早就后悔了,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疯狂。可是他身上有整个叶氏,大家都以为他是叶氏长子,就高高在上,可是就没看到这些荣耀下的担子。他是真的爱你,就算是当年的陶妍我也不曾见他如此癫狂的付出一切过。
您再看看这可有叶氏的人出现?虽说他贵为叶氏长子,可如果他一旦出事,您信不信立刻就会有其他的叶先生顶上当家位置?您认为他在这样喋血无情的环境中成长,能养成什么样的性子?他为您已经改变的够多了
没有人回答他,程后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先生是把人伤的太狠了,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扯平的。
谢南星环臂不言,程氏兄弟的话看似一句没听进去,其实早已烙到她的心脏上。
自打两年前那场手术,她以为这世间已没什么可失去的了。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她不能失去叶倾
那一颗眼泪就是这个时候掉下来的,如同冬日的初雪,悄然无息的落下,又消逝与这茫茫人世间。
程后微怔,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原来他们还是相爱的。
中途万雪琪也过来了,她一把搂住谢南星,没来由地为她感到哀伤。在我怀里哭一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的。
这些年叶倾的改变,万雪琪是清楚的,她更知道好友根本没嘴巴上那么潇洒。想来是她这些年早已看了太多他们深爱的足迹,故而对他们都怀着一颗悲悯的心态。
然而支撑几小时没流泪的女人依旧默默望着亮起的手术灯不语。雪白皓齿将嘴唇咬的出了血,眉心微蹙,冷汗涔涔而下,衣服凌乱处全是红肿淤青,脸上的表情也愈加狰狞。
再后来,秦桑都来了。
每个人都很焦急,除了显得格外冷寂的谢南星。
如果叶倾没死,一切好谈。如果叶倾就这样走了,阿星要怎么办?但是这句话,万雪琪不敢问。
在万分焦急的等待中,急诊室的灯灭了。幸中的万幸,因为那一枪一开始是瞄准的谢南星,叶倾用自己的背去挡时已不是要害。虽然表现的异常凶险,这条命还是保住了。
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问道。他翻着术中记录,准备交代一下48小时注意事项。
没有人回答,医生都怔了一下。
程前程后相看一眼,正准备上前一步时。
谢南星缓缓抬头,温柔却意外坚定的。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