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兰俯身扳正了露儿的身体,仔细询问道:“你可知凶手是谁?公孙兰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才被灭口的?”
“我不知道……”露儿哭成了一个泪人,连连摇头:“我见到公孙姐姐的时候,她就躺在血泊里,叫我赶紧来找你……她又怕自己等不到你,或者你不肯过来……便又嘱咐我,不许教中姐妹们去找凶手。她说,等……等我长大了,若还有心,再为她报仇!”
公孙兰决不是个好人,甚至她做的许多事情可以说是很坏。可是她对红鞋子的姐妹,又当真情真意切。
听了这些话,心兰有些不是滋味,她按捺下这份情绪:“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这案子我会上报给六扇门,找出凶手绳之以法。可是报仇,决不应当是由你这样的孩子去想去做的!”
露儿咬着唇:“姐姐让我听你的,我会听话。”
她的小脸坚毅又隐忍,瞧来竟已像个大人了。
若女童撒泼闹脾气倒还好,可以毫无顾忌地教训她走正道,偏她竟这样乖巧。
铁姑娘有些不忍地摸了摸她的头,轻轻道:“想哭便哭吧……这是孩子的特权。哭够了,我会先带你回去,再做安排。”
露儿使劲儿擦了擦自己的脸:“我不哭了,公孙姐姐从来不哭。”通红的兔子眼睛眨了眨,瞅着两人嗫嚅道:“我晓得你们很厉害,求你们将杀害我姐姐的仇人找出来……我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铁姑娘看了看花公子,蹙着眉欲言又止。
他晓得她是心软了,便对着女童温和道:“六扇门不会姑息,移花宫也会全力追查到底。你暂且跟着宫女们安置……你那姐姐泉下有知,才能安心。”
女童有些怯怯地看着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却下意识只敢靠近铁姑娘身侧。
后来,公孙兰的尸身被小心抬进了衙门,可惜仵作什么也没能验出来,照例以江湖仇杀定了案,择了个地方草草下葬,从前的红榜便也一笔勾销。
事实上,她这样罪大恶极之匪首,本就该砍头示众的。如今有个全尸,又立了个薄木墓碑,总算还有了个被祭奠的地方,而不是乱葬岗。
露儿终于还是没忍住,又坟前哭了好一阵子,暂时被安排给荷露荷霜轮流教养,只希望她莫要走公孙兰的老路。
至于红鞋子的其他人,铁姑娘空有信物在手,但公孙兰走得匆忙,没什么人愿现身服从。听闻教内还有几个排行在前的人物争权夺利……得亏温柔走了,否则定要被一网打尽。
这些并非当务之急。
既然手上有了教众的名姓身份,心兰便一一比对她们都做过些什么事,预备往后一劳永逸地解决。能改的就改,没救了的将来便关进大牢,按律法定罪。
她做着这些事的时候心里有些闷闷的,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复杂情绪,许多话更不便对别人吐露。
倒可以对无缺公子讲,只是想到自己的事情总转移给他一同分担也就罢了,若连苦水都要倒过去,那他未免也太辛苦,竟没个停歇的时候……
于是到马厩里看望栗子。
那双棕黄色的马眼映着曾把自己忘得干净的坏主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驯……心兰微微牵了牵唇角,又给它添了几把草料。
花满楼在马厩外不远不近地站着。
他已从露儿口中听说了部分事,亦是唏嘘。
最是温柔宽和的花七公子很善于做一个倾听者,却觉得或许她更需要的是安静独处,于是常在附近,也不靠近打扰……更近的距离,只有无缺公子适宜。
——和动物相处,有时真的很让人放松。
少女将马脖子抱住,原以为之前几日在六扇门没人悉心照顾,它身上定然是臭烘烘的。现在却一丝异味都没有闻到,隐隐还有股特殊的清淡香气。
“你可是匹公马呀,怎么像个小姑娘那样香喷喷的,身上还带着花香?”她纳闷了。
花满楼突然咳嗽了一声,唤道:“铁姑娘。”
“嗯?”心兰侧头。
她知道他无事不会轻易出声。
循声望去,竟看见六个提着满篮菊花的少女由远而近,篮中鲜花洒至地面,将门外到大堂铺成了一条馥郁花毡……
一位白衣人正踩在这条花路上,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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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章码了得有六小时,总算踩着午夜发出来了,收尾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鸭,尤其在亿点点细节总是自己冒出来的时候。
第98章 、泥沙俱下
唔, 原来是从外头飘来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