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反正不是我出的力。”脚底抹油,走得潇洒。
陆小凤气得直跺脚:倒也不是追不上,只是看冷血那模样就知道,追上了他也不会说。
于是将无缺公子定为新目标。
“你们方才在聊什么?可抓着人了?”陆小凤神秘兮兮地发问,还伸出爪子搭上了对方的肩。
有那么一瞬,花无缺觉得自己仿佛瞧见了自己的嫡亲兄弟江小鱼。一样的嬉皮笑脸却在哪儿都吃得开。
他微微挑眉,倒也没有卖关子:“你的旧友,金九龄……只是去衙门领回心兰物品时,听闻他半个时辰前已离奇死在了地牢里。”
听了这个名字,陆小凤少不得长吁短叹地愤慨了一番。既气对方人面兽心将自己瞒得好深,又感于当初相识,也曾比酒rou朋友关系要近些的,如今却是这么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下场……
然而很快,他两撇胡子抖了抖,又追问道:“背后的人查到了么?能将那么多人绕进去,让四大名捕大费周章,不可能只有他一个!”
花无缺暗道他简直跟小鱼儿一样不好打发,面上却平静相告:“更多内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近日六扇门会严密搜查左肋受伤之人,似是很重要的突破口。”
“左肋受伤之人……”陆小凤喃喃着,眉毛微动,突然苦笑道:“万万没想到,嘿!麻烦不来找我,我却想去找它……”
语罢,向花满楼说了声自己要去找大智大通问些事,中饭不必等他回来吃,便向着与冷血相反方向走了。
花满楼垂眸稍思,没有跟上去。
——后日便是决战,只盼这两日莫要再生事端。
可惜当天夜里,心兰就接到了一个口信。
是那个当初装作小乞丐的女童。
这回她打扮得齐整,倒是很清秀可爱的模样,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泛着泪光。
她小小的手掌中央,躺着一枚碧玺。
“求你……跟我去看看她。”哭音中带着恳求。
真话假话,心兰不敢说自己每一句都能分辨清楚。但这回,她直觉这唤作露儿的女童没有说谎……恐怕公孙兰是出事了。
她们走在前头,无缺公子远远缀在后头。
女童也没有阻拦,只一味地加快脚步,似乎担心什么事情再赶不及了……奈何人小腿短,怎么也跑不快。
犹豫片刻,心兰干脆拎起她,运了轻功,叫她只管指明方向带路。
她们进了座半新不旧的道观。
花无缺审视那古朴的匾额,跟着跨入门槛时却被露儿拦住:“我姐姐就在里头等着铁姑娘,我们这儿是从不许男子进的,不能坏了规矩……”
“你硬要进,我自然拦不住你。”女童伸直短短的手臂,苍白着脸道:“只是求求你,至少现在不要,让她们安静说会儿话……假若铁姐姐有任何差错,你杀了我便是!”
铁姑娘拍了拍花公子的肩:“我想她们没必要害我。真有什么埋伏事……我会大叫的。”
因了她这句话,他便止了步。
目送心上人匆匆走远后,淡漠黑眸扫过女童只到自己腰间的身量,薄唇轻启:“便是你们所有人的命……”平日温润如玉的无缺公子神色一冷,竟低低嗤笑:“又能抵得了什么?”
语声森寒如冰,全无江湖人赞颂的斯文。
露儿感觉到了清晰的杀意,抽噎了一下。
心兰已走到了道观内部。
只一眼,她就瞧见了公孙兰。
——气若游丝的、连呼吸都吃力的公孙兰。
从露儿无法掩饰的神情中,她猜到了公孙兰恐怕有什么不好,却也没想到竟面对如此情境:
女人的心口被一道利刃戳中了,鲜血渗透了衣襟,甚至滴落到地面。那剑刺得太深,让公孙兰甚至不能移动一分……那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你……你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大惊失色,怔愣了片刻才嘶声道。
公孙兰身上穿着的还是易容的装束,这回是个老头打扮。她苍白失血的面色微有动容,勉力睁开了双眸:“你能来,我很高兴……我的、时间不多……”
铁姑娘张了张嘴,有些手足无措。
但她没说什么“你要撑住,我去帮你找郎中过来”的无用傻话——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以对方的伤势,还在喘气、还能说话……足教人难以置信的了。
“我用了秘法,吊住一口气……便是为了等你。”公孙兰的声音愈来愈轻:“还记得,我劫狱救你时那个……燕儿么?她…她就是小寒山燕,温柔!你要…小心她……就是她、她背叛了我们。”
“记得,她一直受人利用,现在已被她的师兄,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送走了。利用她的幕后黑手就是金九龄,也已被秘密抓了起来……死了。”
心兰蹲下身略靠近了一点儿,好让对方断断续续地说话时不要那么吃力,犹豫着道:“你……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些么?”或许人之将死,其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