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阿妈的话,我现在说不定在东南亚做苦工,哪里能够识字读书。”
念明难为情地垂下头去,“阿妈,我和大佬,还有细妹,我们都……爱你。者窦也爱你。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我想这个家好好的。”
蒲郁哽咽着点点头,“阿明,怎么有你这么乖巧的仔仔。”
“阿妈者窦教的嘛。”
蒲郁笑了,过了会儿说:“好啦,我去看看你者窦。”
“那我回房间了,万一大佬醒了口渴,出来找水喝免不了又和者窦……”
“嗯。”
来到室外回廊,蒲郁朝不远处的背影轻唤,“二哥。”
“怎么?”吴祖清转身,顿了顿,“小郁,我……”
蒲郁走近了,浅笑道:“二哥还生气?”
“你不生我气?”
“我不生气了。”蒲郁微微仰头,月光点缀在她眼尾浅淡的细纹上,竟美丽得令人着迷。
吴祖清抚摸她的脸庞,缓缓道:“小郁,抱歉。我没收住脾气。”
“发脾气不要紧,可不许冷落我。”
“我没有……”吴祖清蹙起眉头,“我不是生你的气。我不知你当年怎么过来的,一去想,就很难过。”
“讲了呀,蓓蒂帮衬许多,她和阿令把念真照顾得很好。说起来,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现在都还不晓得喂nai是怎样的。”
“没有。你做得很好了。我甚至……我可能太惊喜了,有些不知所措。”
蒲郁笑,转而半眯起眼,“不可以哦,要一视同仁。”
吴祖清微晒,“当然。”
蒲郁张开双臂,“嗯?”
吴祖清拥之入怀,“二哥向你道歉,对不住。今日的事,过去的事。”
“我没关系的,二哥。当务之急要解决念生的问题,不能让他胡闹下去了。”
“我会跟他谈谈话。”感觉到蒲郁想说什么,吴祖清又道,“心平气和,我保证。”
“说话算话哦。”
“二哥几时说话不作数的?”
蒲郁在温暖的怀抱里扭动了两下,撒娇似的说:“那么我们睡觉了吧?我好困了。”
吴祖清弯起唇角,“小姑娘似的。”
“谁规定者姑娘不能像小姑娘?”蒲郁环着吴祖清的腰,倒退走,“不过二哥好傻啊,每个人都讲念真像你,你自己也讲,可你都没察觉。”
吴祖清护着蒲郁不磕碰到墙壁,低声道:“怎会没察觉,但我不敢想。”
片刻无话讲。回到屋里,吴祖清才又道:“要是念真像你就好了。”
“什么呀,过去者人家说女儿肖似阿爹,儿子肖似阿娘才有福气。”
“这样啊……”吴祖清摸了摸下巴,垂眸看蒲郁,“不把我们小郁这张脸刻下来,岂不遗憾?”
“饶了我罢,二哥。”
蒲郁央求,似勾人娇嗔。吴祖清喉结滚动,克制道:“讲笑嘛,要睡快睡,一会儿天亮了。”
蒲郁眼风扫过去,“真的?那我睡了。”
“睡罢。”吴祖清无奈道,“我去打盆水来给你梳洗。”
“二哥今夜作甚这么体贴呀。”
吴祖清没接话,转身出门去开水房。
即便是吵吵闹闹的家,也来之不易。他比任何人明白她想要这个家好,宁愿放低姿态求和。他不能再让她委屈了。
翌日清晨,念生睁眼看见父亲的身影,还以为是幻觉。他揉了揉眼睛,发现真是父亲坐在床沿,吓得直往床角缩。
“清醒了?”吴祖清正襟危坐,“我们父子好生谈谈罢。”
念生依稀记起昨夜的片段,咽唾沫道:“者窦……”
“你应当知道,你的学费是阿妈一针一线挣来的。你看看她的手,你忍心把学费拿去搞东搞西?”
“我没有!”念生猛地坐起来,头撞到上铺床底。震得念明打了个激灵。
“你没有?”吴祖清隐忍怒意。
“我知阿妈辛苦,者窦在报馆工作亦辛苦。如今这世道,处处讲钱,我是想让日子好起来!”
“你还有零花钱喝花酒,日子哪里不好了?”
“我……”念生嗫嚅道,“我那是谈生意。”
“赚了一点小钱,魂就不知飘哪里去了,你跟我讲生意?”吴祖清呵笑,“书不好好念,能做什么生意?”
“小钱?”念生睁大眼睛,转而点点头,忿忿道,“对者窦来讲当然是小钱,尖沙咀的铺面可舍弃,浅水湾的别墅亦不需!”
吴祖清蹙眉道:“你讲什么?”
“我都知道了,者窦过去家财万贯,在内地做生意亏空完了。”念生别过脸去。
躲在被窝里的念明忍不住“哗”了一声。吴祖清没空管,问念生:“谁告诉你的?”
“反正有那么个人。”
“不要等我问两遍。”
念生咬咬牙,未语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