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当然没问题, 和仪先师随意点点头,然后又微微一怔, 不由看向兰柳。
兰幽端起茶盏饮茶,随口道:“这件事我不打算让她继续插手了。”
和仪瞬间了然。
陈子洛还好,一知半解地听着, 陈太太就满头雾水了,不由地问:“‘斩牵丝’是什么?”
“他身体里的蛊叫做‘牵情蛊’, 属‘牵丝类’, 引蛊出身之前要先斩掉牵丝才能顺利引出蛊虫, 故名‘斩牵丝’。”和仪随口回答。
陈太太夺其面色, 不敢多问, 陈子洛在旁边反而松了口气。
没打起来, 真好。
没被牵连, 真好。
他由衷地发出了感慨。
天香阁的人动作很利落,没一会儿就有人送了另一只Jing神昂扬的大公鸡、一碗清水、一碗黄酒、一碗五谷、一碗香油、一碗鸡血、一碗香灰、一卷红线、一盏酥油灯、一沓黄纸、一支毫笔、一把水果刀并一把寒光闪闪的大菜刀来。
然后又麻利地把屋子里原来那一份撤掉。
和仪刚要说不用这么麻烦,服务生已经面不改色地拎起在Yin气堆里呆的有些没Jing打采的大公鸡, 笑着告辞了。
只见新来的那一只,鸡冠子颜色艳红,身上羽毛鲜亮,鸡爪肥厚,喔喔叫的声音有力极了,一看就是只好鸡。
肯定好吃。
和仪默默地想道。
顾一鹤似有所觉地看了和仪一眼,往她手里递了盏热茶,没出声。
时辰很快就到了,陈子洛上身□□坐在一把椅子上,手腕、脚腕上都系着红线,绑在外间的四个角上。此时屋外已见月色,包间里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电灯也被关上,只一灯如豆立在陈子洛身边,带着些微的火光。
漆黑的场地、安静的仿佛无人的氛围很容易给人以恐惧感。
陈太太紧紧攥着手包,心里七上八下的。
在和仪眼中,屋子里的每一处都清晰明显如白日,她按着顾一鹤坐在包间隔断内的餐桌旁边,把水杯放在他手里,又想了想,把茶几上的果盘也端了过去,在他耳边叮嘱:“坐在这里不要动,等好了咱们就回家。”
顾一鹤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
兰柳的夜视能力比不过和仪,但也依稀能看到一些,且她耳力非常人可比,听着他们两个轻轻交谈的声音,不由地有些羡慕。
兰幽负手而立,站在陈子洛不远处,一颗颗地念着一串手珠,本是无声的,但忽然之间,她每拈动一下,手珠上的铃铛便响一声,由沉闷到清脆,一下一下,陈子洛的面色愈发苍白,最后甚至身体有些微的颤抖。
是蛊虫被引动了。
陈太太听到儿子的抽气声,心急如焚,忍不住想要开口,却忽然听到铃声大作,“叮——”的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脆,声音不算极大,却重重击在屋子里每个人的心头。
“请天灵。”兰幽一贯清冷的声音响起,此时一字一顿,却透着肃穆。
她猛地将铃铛向空中一掷,双手快速掐诀,同时和仪配合地将刚刚用银铃的棱角划出圆月形状的一张黄纸引燃掐诀抛向半空,“请以月华召望舒,女娲娘娘与远古众巫在上。”
“请地灵。”兰幽双足依次用力跺向地面,同时双手用力击掌,声音清脆丰富能响彻九霄。
和仪将碗中五谷洒向地面,双手交叉于胸前,微微弯腰:“请以五谷祭厚土,后土娘娘与酆都列灵在足下。”
空中黄纸燃尽的纸灰轻飘飘落到地面上,最后一丝余光也在挣扎之后熄灭,灵娘功德圆满,退到屋角。
兰柳继续屏声息气,悄无声息地走到陈太太身边,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好在她添乱的时候敲晕她。
兰幽神情不变,双手极郑重地掐诀,平抬于胸口前缓慢推出,开口掷地有声:“刀戈点灵!”
寒光闪闪的大菜刀被蒙上了一层血色,半碗鸡血浇在上面,和仪嫌恶地皱着眉,五官扭曲,每一个毛孔都透出对手上菜刀的嫌弃。
兰幽面不改色地将菜刀接过,双手同握,高高举起,声音仍然肃穆冷凝:“请斩牵丝。”
和仪与兰柳同时附和:“请斩牵丝。”
“斩!”兰幽厉声一喝。
和仪快速用手帕捏着大公鸡的翅膀把它扔到了陈子洛身边,同时双足依次用力跺向地面,双手掐诀,振袖一拜,姿态郑重:“请斩牵丝!”
兰柳同样掐诀,先略低和仪几分,将手置于小腹前弯腰屈膝,然后双手置于额前,郑重拜下:“请斩牵丝!”
唯一的灯火摇曳闪烁着,室内登时白光大作亮亮堂堂,兰幽Cao着菜刀再度喝道:“斩!”与此同时,迅速动手斩断了一条红线。
陈子洛闷哼一声,咬紧牙关坚持坐稳。
大公鸡“喔喔”叫着,雄赳赳气昂昂地绕着围着陈子洛用鸡血画出来的圈走,空气中异样的香气弥漫,陈太太心都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