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能领会“更好的办法”是什么意思,就已经体会到这种方法给我带来的不便了。我从眩晕中醒来,乏力,头痛欲裂。大概有光刺进眼罩里,可哪怕我瞪大双眼,也只能察觉到“光感”,而不确定光源何在。
神智从迷乱中渐渐恢复清明,我不太确定自我提出那个不太美好的建议之后过了多久的时间。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一晚,或者一整天,反正目前的我没有饥饿感,想来时间不会太长。
我动了动手腕,被死死固定在床上,不止是手腕,而是全身。我看不见是什么捆住了我,束缚带?绳子?皮质手铐?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全身上下除了指头能动以外,其他部位都像被钉死在床铺上,而这个床铺也不够柔软。
没有东西堵住我的嘴,我尝试说话。可我该说什么?我的嘴巴微微发苦。
“有水吗?”我小声叫唤。
这很蠢,我知道,但我要是问“有人吗?”应该会显得更蠢。
所以当吸管放进我嘴里时,我一举获得了“水分”和“这里有人”两个答案。我吸着吸管,喝了几口水,不想再喝,但那根固执的吸管一直停留在我嘴里,我只好又吸了几口。“不要了。”我弱弱说道。
假如能摇头我的脑袋大概会拼命摇晃起来,我喝了不少水,我不想喝了。可那人像没听见我说话似的,我只好自己吐出吸管,闭上嘴巴。带着点凉意的手却掐了我的两颊,迫使我张嘴,手的触感像是戴了手套,那种ru胶手套的质感。
我无奈的张嘴,继续喝水,直到从吸管里吸不到水。真是求仁得仁,我平躺着,听着房间内的动静,均匀平缓的呼吸声,林越之?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是他?我竟觉得不是他在这里一点儿也不奇怪,我古怪的认为他并不愿意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哪怕这是他的命令。
估摸着是刚才喝了太多水,我有了些便意,说我迟钝也好,当我有了想排尿的感觉以后,才察觉出下体有些不寻常,不疼,只是有点儿怪异的憋尿感。我尝试缩紧身体,然后像被浇了盆冷水似的打了个哆嗦。
“你是医生吗?”我张嘴无力的询问。
按林越之的个性,他绝不会自己动手做这个,也许不是他不会做,而是他更愿意追求万无一失。那么显而易见,现在在这个房间里的应该是一位类似医生的存在。
导尿管,我被这三个字重复撞击。但更令我恐惧的是,既然他都要我用这样的方式排尿了,那么……他会怎样限定其他的,排便?“我想见他。”我的声音不自觉带了点颤抖。
没有回应。
忍耐没那么容易,我终于体会到膀胱内的洪流无可逆转的泻出是怎样的令人泄气。
我睡不着,但清醒时也看不见东西。哪怕我听见房间内有人走动,也丧失了说话的欲望,因为他们不会给我任何一个字的回话。
在我数了几千只羊以后,床铺被抬高,形成一个角度,被固定在床上的我也随之被抬起了上半身。我像一个被照顾着的瘫痪病人,只有手指能徒劳的动一动,证明肢体的存在。
勺子递到嘴边,要我张嘴吃下这口食物。可我紧紧抿着唇,以示抗议。
“相信我,你不会想尝试胃管的。”耳边响起低哑的嗓音。
我脑海里转了个弯,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二号,是他。
“顺着鼻腔到咽喉,从食道到胃里。”他补充道。
我想象了一下这个过程,便老老实实张嘴含住勺子,吞下粥,可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会和我说话的人,仅仅只是被喂食就太可惜了,我抓紧时间抛出我的疑问。“林越之呢?”
二号没有回答我。
“你试过胃管?”我换了个问题。
“嗯。”他轻哼了一声,表示肯定。
“所以你是绝食过吗?”我委婉的询问,没用上自杀这两个字。
“是。”他递过一勺粥,边说,“不止一次想过杀了自己。”
我僵住,看来他听出了我的言下之意,我含着粥“嗯”了一声。
“命令是不允许和你说话。”他低声说。
“那你这是在违背他的命令吗?”我笑了一声,不太接受这无端的好意。
“不是。”二号声音提高了一点,又低了下去,“你和这里的其他人不一样。”
哦?我不一样?我撇撇嘴,我看起来比他们还要糟糕一点,我连动都不能动。
“其他人反抗,我们会直接上胃管。”他说,“但如果是你,BOSS会希望你知道后果,再由你做决定。”
我突然有点吞不下他喂我的食物,这感受不亚于战争期间当了叛徒被人戳着脊梁。
“真谢谢你。”我哭笑不得的回他。
难为他还得揣摩林越之的想法,但指不定他想错了,我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他试图向我传递“林越之在意我”这个讯息。可我的频率大概跟他不太相同,我怎么也无法从中接收信号,想想看吧,如果我真的绝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