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前有一片桑树林,老头就随口起了名字。老头死得早,白桑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带着白林乞讨,洛疆当年的混乱程度超乎想象,到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每天死在枪口和毒|品下的人不计其数,他就带着瘦弱的弟弟东躲西藏。
起初靠捡垃圾为食,可是太饿了,然后就开始到处偷窃,偶尔翻窗被人家抓住,不打个半死是逃不出来的。
白桑明白他们就是在行恶,一开始还只偷食物,绝不碰钱财,但做得久了饿得狠了,连刚满月的小孩子都敢偷,偷着偷着发现这还可以赚钱,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认识周奕是在十年前的边境,那时他们走私军|火和毒|品已经初具规模,周奕的名声也听过不少,他懂医,会制毒,还Jing通易容术,可惜因为拒绝为东南亚那边的一个组织提供货源,所以遭到追杀,是白桑在危急关头救了他一命,之后他就入了白桑麾下。
这一入,就是十年。
十年里,白桑是越做越大,手段也越来越毒,周奕对他从起初的感激到现在的畏惧,他几乎没有从白桑身上发现过任何漏洞。
他太狠了,钱色权没有一样对他有吸引力,这种人相当的可怕,因为你无法找到他的弱点,这就意味着不可能将他击溃。
周奕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或者连白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
在柯七律失踪的第三天,接近疯狂的秦城收到了一段陌生人发来的视频。
视频中,柯七律的嘴被布条堵着,手脚都拴着铁链,稍稍一动,就能听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秦城的心在滴血,猩红着一双眼死死盯着屏幕,恨不得钻进去,将伤害她的人全都杀光。
【明晚九点,独龙江第五港口,不要迟到。】
信息的最后,还附上了一张秦母的照片,头发散乱,浑身破败。
李科和程琳顺着手机号码查了过去,和猜测的一样,机主的身份证早就丢失了,无从查起。
“我已经和洛疆分局的同志沟通过了,明晚在港口设伏,我和程琳都会过去,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以身犯险的。”
秦城垂着头没说话,良久后,忽然沉声开口:“不用,我一个人过去。”
李科刚要急眼,就被他伸出的手阻止住。
“发视频和照片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威胁我吗?就算在港口设了伏,也不可能抓到幕后的那个人,反倒打草惊蛇,你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可是你独自过去,就保证可以力挽狂澜了?”李科斥道,“愚蠢!”
“那也总比害了七律和我母亲的强。”他抬起头,眼中的决绝和哀痛让李科愣住,“你不是我,不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她们是我的爱人,家人,我宁可自己死一万次,也不想看到她们受哪怕一分一毫的伤害,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
李科沉默下来,最后重重叹了声,飞起一脚踹到了走廊的长椅上。
“靠!被几个杂碎牵着鼻子走,太他妈憋屈了!”
“谁叫我们身份有别呢?”秦城苦笑,“罪犯和刑警,从初衷就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亡命之徒,无所顾忌,想杀就杀想打就打,只要他们高兴,但我们不一样,我们要服从命令,要保证人质的安全,要顾忌的事情太多太多,这是不可避免的。”
李科眯着眼,咬牙切齿:“如果哪天我有了特权,揭掉刑警这层皮,我绝对要让那帮孙子哭都没处哭去!”
特权?
秦城眼底黯了黯。
这种东西,他可以申请,只不过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罢了。
“如果听你的不设伏,可以,但至少你要和我们保持联络,否则就算你真的出了意外,没人知道。”
李科掏出手机和分局的人重新沟通,最后确定最终的解决方案,在秦城身体里装上微型追踪器,再让他戴上监听装备,时刻和这边保持联络状态。
秦城没有意见,同意后便独自一人离开,去了什么地方没人知晓,只是在第二天出发后,柯建国在枕边发现了一份“特权申请令”。
“臭小子。”他攥着那份鲜红的文件,五个大字像是被血染成,刺目极了。
柯建国很清楚,这份文件说明了什么。
从这一刻起,秦城将不再属于任何国家,他的生死与祖国无关,他做的所有事情皆由自己一人负责,洛疆军区不会派出支援,哪怕他从此杳无音信,也与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没有半分关系。
天空闷雷当顶,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窗前巨大的老槐树,直挺挺地分开两半,枝桠燃着火光砸到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一刻,生死不再,唯有那苟延残喘的树根在倾盆大雨里挣扎。
火光孜孜不倦地燃了灭,灭了又燃,最后在一抔雨的拍打下,彻底消失殆尽。
到了第二天,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人们又会开始新一天的忙碌。